冷哼,举起手边的酒杯:“左无陵,看在我姐姐的份上,以后,你不欠我了!”仰头,喝尽。
左无陵垂眸盯着酒杯,唇边一抹微笑,顾清浅看他不动,也扯了扯他:“别愣着啊,难道望极还有什么欠你的,一次性说出来,今天摊牌。”
左无陵对她又是一笑,转头与顾望极对视一眼:“顾丞,你并无欠我什么,只是从头到尾是我的误会罢了。”
顾望极冷笑:“误会?”
“哈,是啊。你知我入魔前,是怎样的情况?”
“……”顾清浅犹疑,有些不明白话题转变怎这么快。
他左无陵却依旧笑容俊朗,清逸而苍白,“顾杪本是顾家养女,在你出世时你们便定下婚约,那日,我看到了你们的婚书……哈哈……”
“啊?那是望极出生前父亲的戏言,早万年前就被推翻了……”顾清浅连声解释,只有老天知道,她最想说的是,呵呵,我怎么前几天刚听说自己已经被娃娃亲了,还是另一个对象?
左无陵仿佛未听到顾清浅说了什么,只看着顾望极的神色冷凝起来,原先的不耐暴躁都压在了漠然的面庞下,他知道,顾望极总算开始正视了,正视曾经被自己忽略过去的东西,若是要摒弃前嫌,自然要先知道所谓前嫌是什么。
顾望极斟酒再饮一杯,等着左无陵说完。
“顾杪待你从来是最好的,什么都念着你,我知你们姐弟情深,可就是忍不住会想,但凡你们之中一人动了心思,又怎会轮得到我?!”
“够了!”顾清浅拍案而起,“左无陵!够了!”
似乎才意识到顾清浅在发怒,他望着她,柔和笑意始终未变。他终于端起酒杯,置在鼻尖轻嗅,复又昂首看看僵直站着的顾清浅。
“你说过,那夜的话绝不是骗我,顾清浅,我信你。那这杯酒,又是为何呢?”
顾清浅白了脸,有些站不住脚,她才明白,她总低估了他。
“不过兑了些无忧泉,怎么,这就喝不得了?”她强笑挑衅道。
左无陵深深望进她眼底,仿佛要把那强装的壁垒打破,顾清浅似是耐不住了,伸手要夺酒杯,“算了,你不喝,我喝给你看。”
左无陵迅速避开,拦住顾清浅,不再看她,而是望住酒杯,道:“别,会痛的。”
话音刚落,他一仰而尽,当酒液倾倒完,左无陵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白得透明起来。
他强忍着,把酒杯安放回桌上,眼角似乎带着无边的痛意,对着顾望极浅笑:“这难道就是你的考验吗?那输赢结果如何,总归要告诉我。”
顾望极到此时才明白为何左无陵对自己如此有敌意,明白后反而对他生了丝怜悯,他微摇头,冲着顾清浅的方向示意:“是输是赢,得看她。”
左无陵再转向顾清浅,此时的她仿佛一下子寂静下来,低垂的眸子被羽睫遮挡,盖下阴影,他仿佛看到她曾经恣意的模样,也看到她狠心的模样。
身形一晃,左无陵扶住桌沿,身子有些止不住地颤。无忧泉水,□□愈深,执念愈重,则痛入骨髓,痛彻心扉。
顾清浅似是想到什么,端起左无陵用过的酒杯,拿出净瓶,往里斟满了泉水,对着左无陵悠然一笑:“左无陵,你的杯中我只加了两滴而已啊……”
左无陵痛得无法集中心神,他知道过会儿,只要过一会儿他就会好一些,可是顾清浅的动作太快,而她喝完后的神色也太平静……
他不由得想起,曾经何时,看到她偷喝了一口泉,满面笑意,毫无波澜。
看着趴下的左无陵,顾清浅立刻指挥起闲着的顾望极:“动作快!别耽误时间!”
顾望极有些错愕地看向刚喝了一大杯无忧泉的顾清浅,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你……没感觉?”
顾清浅嗤笑:“什么感觉?痛吗?”
“……”
一直以来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狐王想了想,扛了左无陵往外走。
只是在殿门关闭的刹那,后头传来倒地的声音,还有细微的□□,逃不过他灵敏的狐狸耳朵。
顾望极轻轻掐了下左无陵,悠悠叹气,然后才继续往前方的乔初云那儿走去。
狐后仿佛早早候在那里,也不帮忙接过,微蹙眉问狐王:“这样对无陵而言,真的就是好的选择吗?”
“至少这是姐姐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