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又能拿什么跟我换？”时尤的话中带着冷意。
木虚没有进内，直直跪在殿外，深深扣首，抬起，再扣首，一番动作下来，竟是不敢直视时尤的目光。他要拿什么换，难道神尊会不知吗？
只是木虚问了另外的问题。
“无源天书是神尊的本源，木虚想同神尊确认一件事。”
“……”
“神尊是否真的无情无爱，无欲无求？”
“……”时尤审视木虚的神色，顿了顿，“是。”
“木虚并不如此认为，倘若有一天，顾清浅对您有情，您当如何做？”
“……”
“倘若，您对她也有情呢？”
时尤顿了顿，开口：“这是不可能的。”
“神尊为何如此肯定？”
“在无源天书上，顾清浅所爱的另有其人。”时尤轻轻绕起自己耳鬓的几缕发，似是自己也觉得困扰，“可是她嫁的又是另一人，真真荒唐……”
“您没想过这个去改变这个结局吗？神尊就从未想过亲自去试试这情爱的滋味？！”
“……”
“如果让您与顾清浅试试呢？”
“……”
木虚带着些许苍白的笑意：“木虚相信，若是神尊真的试过，就能明白木虚今日的所言所行……”
“放肆！”一阵神力冲来，木虚毫无阻挡之意，直直被打了出去……即便时尤完全知道木虚今夜所言的内容，但真的听到时，他才发现，他似乎低估了自己体内的某一部分。
那颗曾经无意间悸动过的心脏，竟隐隐跳动起来，微弱，却强大。
木虚在剧痛中挣扎着起身，依旧跪着的姿态，血液缓缓从嘴角流到了下颌，堪堪滴落在衣襟上，印下刺眼的暗红。他深深一拜。
“木虚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与神尊做个交换。”
“……”时尤第一次觉得知道一切或许真的是一件极为无聊的事情，就像如今，他连交换的内容是什么都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无所不知，时尤神尊从诞生开始，就对世间一切，都失了兴趣。顾清浅是他的第一个无知，是他第一次惧怕。
“无源天书与白梓的原身灵石一样，都曾是创世以来宇宙中拥有特殊力量的陨石，创世神取了您细细打磨，甚至给您特意放置了一颗心，难道您从未思考过其中用意吗？”
“……”
“他想要您用那颗心学会如何爱，他是想给您去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白梓没有。”木虚似乎在背自己的台词，完成一段任务一般，“倘若神尊愿意，我愿用我的来世，换神尊一次转世，只求神尊给白梓半颗心。”
“你知道其中的代价的，木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
上神本是永生永世的存在，但也避不开消亡，若是实在不小心陨落了，便只有一次转世的机会，而这次转世后能否再回归神位，这是极难确认的。
而对于神尊，非常可笑的是，不知是出于创世神的喜爱什么的，呵呵，或许是个诅咒吧。
时尤神尊诞生之际，创世神化作宇宙规则前，给了他三份祝福：
其一，无限的时空掌管，无所不知的能力。
其二，一颗心。
其三，永生不灭。
“若是能够转世，神尊就可以抛开神力，真正体会到情爱；毕竟，知晓一切的您，如何学会去爱呢……”木虚的诱惑隐隐压在喉间，仿佛没一会儿就消散了。
“顾清浅……吗？”时尤含糊地唤道。
无源天书上的最后答案，是拒绝。
可是，时尤突然想着或许可以试一试，去找一个自己并不知道的结局，会不会……
“所以，时尤神尊转世为左无陵，是本就被安排好的，左安轩所做的，无非是顺着这故事走罢了？”白柏错愕地看着虚子意，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虚子意颔首：“这也是为什么在禁地时，左安轩最后选择不再抵抗的原因吧。他或许那时已经意识到真相了。”
“神尊真可怕啊……”白柏拍拍胸口，似是在努力安抚自己。
“……”虚子意犹豫着看着白柏，还是提醒了一句，“你现在这句话估计神尊也是知道的。”
“……”白柏神情大骇，心中不停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也太可怕了，这都什么能力啊，那个创世神当初怎么想的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