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艾黎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Agnes仿佛看到了她来不及发消息的匆忙模样:“给我盯着,我马上过去!”
程嘉律没想到,自己刚到上海,在酒店办了住宿,就遇到了方艾黎。
她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问:“嘉律哥,没收到我给你的消息吗?为什么我始终等不来你的回复呢?”
程嘉律一言不发,退回轮椅到小厅,示意她进来。
方艾黎走进来,把门关上,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柔声问:“到上海有什么急事吗?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跑来了呢?”
程嘉律冷冷戳穿她那温柔的伪装:“我去过圣马力诺了,未染早已复健离开了。”
“咦,是哦,她身体已经好了!我前几天还遇到她,我们叙了叙旧呢!”方艾黎恍然想起来,赶紧说,“她受伤那么重,我之前还以为她一年半载不能恢复呢,谁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出院回国了!哎呀我也真是抱歉,你在瑞士的时候托我照看她的,结果我这段时间大都在全球飞来飞去,200天飞了130次嘉律哥你知道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下来的。”
程嘉律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她,说:“我从瑞士回来后,身体不便,所以圣马力诺医院一直拒绝我以这样的情况去探视,又不肯提供未染的病历给我看,我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
“说起这个,我还真是生气呢!我在国内遇到未染时,就叫人去问了圣马力诺医院,可他们说未染走得急,没有交托清楚,然后医院的系统又出了问题,所以一直在扣款。我又没仔细看账单的,所以就前两天还以为她还在医院呢。我还想过几天就回美国了,把事情搞搞清楚再和你说的,毕竟现在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清理啊。”方艾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唉,我知道你会怪我的,只是现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的,我是真的忘了告诉你一声。未染挺好的,可能和Feuillage在谈合作,我跟她说做生不如做熟,邀请她来方氏,可她不知为什么拒绝了。”
程嘉律反问:“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呀!我在想是不是她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毕竟她受伤后我们就传出了订婚的消息。可这是征求了你同意的呀,你也是为了帮我摆脱困境,现在我那几个叔叔步步进逼,我走投无路,只能借你和程家的力量帮我压制他们了。”方艾黎苦恼地说,“现在我只能希望,下次见面时未染能心平气和听我解释清楚,让她明白我们之间的误会。看见她现在对我那嫌恶的样子,我也真是不好过……”
程嘉律盯着她这无辜又哀伤的模样,想从上面找出一点扯谎的痕迹,但没有,方艾黎始终只是诚恳地望着他,一脸无奈与悲哀。
程嘉律只能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相信你。毕竟,我们从小就相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怎么会呢,嘉律哥你要相信我,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感情啊!”方艾黎的脸上总算有点精神振作的模样了,又问,“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刚好也饿了,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知道你喜欢水晶虾仁和油焖笋呀,上海厨师做得最地道了!”
程嘉律盯着她情真意切的面容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独自去室内换了身衣服,和她到楼下吃饭。
方艾黎推着他的轮椅到电梯内,问:“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嗯,恢复得好的话,再过十天半月就能离开轮椅了。”
观光电梯向下沉去,外面稀疏的小雨已经下起来了,在玻璃上一点两点,迷迷蒙蒙,让整个城市变得朦胧遥远,难以触及。
“其实我一直都好担心你呢,可是每次去看你,没说几句话你就把我打发走。”方艾黎有些不满地说。
“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尤其是未染。”他抬手按在透明的玻璃上,可隔了一层坚硬无比的玻璃,外面的水珠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却根本无法触及。“我本来,以为未染还在复健中,不想这样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打算尽快站起来后,带着改进的配方给她当礼物的。可我现在忽然发现……”
方艾黎假装漫不经心,掩饰自己打探的欲望:“发现了什么?”
程嘉律却只垂下眼睫,遮盖住自己那双深邃澄澈的眼睛,声音喑哑低沉:“没什么。只是发现我太想念她了,就算我现在这副样子,我也想看到她。所以我跑去见她,结果却发现不对劲,叫人去调查后才知道她已经康复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