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语点醒众人,他们也不用眼神逼迫我了,唯独阿荣无时不刻发扬诙谐,“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苦,苦等的苦。”
“傻大荣,想什么呢?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徐大姐看不上你,你又为什么争不过谢大哥了。”我犀利说完,挑出爹舍不得扔掉的鸭屁股塞进了阿荣嘴中,他以为是香喷喷的肉,嚼了几口差点没呕吐出来。
桌上笑声四起,良旌莞尔道:“徐大姐至少有个姐字,不错了。”
青子认真想了想,恍然道:“以前我在大院儿里认识一条狗狗,叫傻大黄,我说刚刚怎么听起来那么亲切。”
阿荣控诉我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他在的地方,良旌的地位实实在在升了一层,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欢迎阿荣了。
吃饱喝足,各自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我洗了澡睡下,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看了看时间还没过十二点,我摸瞎去了青子的房间,蹑手蹑脚爬到床沿边儿借着月色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我气沉丹田,酝酿许久,深吸一口气,凑近她耳畔正儿八经又虚声地喊:“姐。”
我浑身上下麻了一般,又抽搐打颤,仿佛男生小便打了个激灵。她突然也发出醒目的声音,还翻了一个身。这使我紧张的心脏忽然大跳,就此不慎从床边摔下去磕着了尾巴骨,没抑制住那声该死的闷哼。我的响动自然惊动到了她,她睡眼朦胧从床上坐起看我,“你鬼鬼祟祟干嘛呀?”
我呆揉了揉发疼的尾巴骨,憋着宛如便秘般的神情,转身从她衣柜里找出那件崭新的风衣往身上比划。“我看良旌送你的风衣不错,想偷走明天穿的,检查一下你醒没醒,你一翻身弄得我摔着了屁股墩。”
她挥挥手重新睡了下去,催促道:“良旌供给你这小祖宗的东西还不够呀?拿去吧,拿去吧,早些睡。”
我出房门前,还磨蹭了一下,转身别扭地问她,“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她瓮声瓮气道:“听见了,听见你叫我姐姐。”
我正暗自掐手,又听她长叹短吁道:“梦里听见的,还真是跟现实相反。”
实际上那个晚上,我并不能判断她有没有听见。
至于手里那件风衣不算什么。我三天两头穿她的衣服,用她的化妆品,她只求我别把衣服穿得褴褛,别把化妆品太过糟蹋。只要有体育课,她一定不让我穿她的衣服。我和后桌学习打篮球,怕摔破了衣衫,因此专门挑她的穿。没想被她给识破了,骂我专门坑姐。
她不在家又休息的时候,我还悄悄穿过她的警服,在镜子面前耀武扬威,洋洋得意,还上演角色扮演,一人分饰几角。一会儿演丧心病狂的罪犯,谋杀手无缚鸡之力的枕头人,精神失常掐死了它。一会儿正气凛然搜出橡皮筋当手铐,活活铐住了无辜吃惊的自己。
并模仿港剧气势威严地说,我是RCU重案组,高级督察罗西,我怀疑你与一宗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你有权保持缄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等加上破洞的外套,我便是关在监狱里的落魄罪犯,我在厕所疯狂拼命地摇门,歇斯底里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不放我出去我杀你全家!说杀就杀!除非我这辈子不能出狱!
最后扮作行刑前的死囚犯伤心忏悔,我恐惧惊惶地乞求,罗西长官!青天大老爷!钟馗大人!FBI局长!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错?!虽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我们的职责是送你去给上帝认错!
你大爷!我委曲求全认错你们竟然这样对待我!请律师!我要请律师!
请你认清现在的状况!
求求你们,不要枪毙我,呜呜,呜呜,我给各位官大爷磕头了!你们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下,娘是植物人,爹是卖菜的,姊妹是傻子,弟弟也全身瘫痪不能自理!我不能死啊!真的不能死啊!救救我!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给你机会重新做人?你们这些恶臭发霉的烂虫有没有想过!那失去性命的受害人怎么办?!我牺牲倒下的同事们,谁又能再给他们机会?!
…………
厕所的门被我摇得噼里啪啦作响,正演得起劲儿,目瞪口呆的良旌和青子便将门推开了。我呆若木鸡的同他们对视,感到一阵错愕,一阵惊悚,一阵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