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情非得已做出积极模样,我这样,她反倒会退缩,省得天天在我耳旁念叨,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她果然扯住了我,挥手叫我小声一些,道只是玩笑话而已。
午睡是不能出教室的,不管睡不睡,都得规规矩矩呆在位置上不能瞎跑。学生时代规规矩矩的人并不多,我们只在值班老师巡逻的时候才赶紧回方位。
我正从八喜座位上起来蹑手蹑脚想回教室。窗户那处出现一道具有威慑力的阴沉声音,冷不防地嘲讽我。罗西西,你中午午休灵魂出窍了?到处游走,厉害啊,从三楼跑到二楼来,全校就你一个人有传送门是不是?
八喜班上的同学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归位,一个个比演员还能演,一秒归位,两秒入睡,三秒躺尸。
顽皮的学生老师大多记忆深刻,我不认得那些老师,那些老师却都识得我。我被抓现成,开头第一句便怂里怂气道歉,老师,我错了,我今天咖啡喝多了,有点儿兴奋,我马上回去。
老师面前伏低做小,不能硬犟,是我的生存之道。摆好下台的梯子,老师也不会真如此生气,大多时候要得不过是一个态度。
我匆匆忙忙埋头出教室,直撞到了那人的下巴,便将我撞出了一些鼻血来。原来是李东九犯了事被老师罚做苦力,派到附近教学楼做卫生,他大前天打扫初三,前天打扫初二,今天打扫初一来的。
我捂住外冒的鼻血抢过扫把追着他打,他万分嚣张的在前头跑,小伙子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头又嘭一声撞到了值班老师那十八罗汉似的金刚肩上去了。李东九嘶一口长气转过来时,只见他鼻下出现大队长肩牌似的三行红杠,原是两股红鼻血,其中一股分叉而成,便成了三股。
天道好轮回,我弯腰笑得嘴都快裂到耳后了。
值班老师揪住我俩的耳朵从楼上一路扯去了操场,他没好气道:“听说你俩是兄妹是吧,果然都是皮的货,一个初二的臭皮蛋,一个初一的松花蛋,我也不多说了,你俩滚蛋,绕操场蛙步两圈,一步不能少,我盯着你们。”
值班老师立在树荫下乘凉监视,我也不敢造次偷懒,有些闷气,只得辛辛苦苦走蛙步。李东九的蛙步走得轻松无比,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困难,他遥遥领先,笑着同我搭话,“妹子,生气了?逗你玩玩,不至于吧,我鼻血不也撞出来了吗?”
李东九如何哄人,我也不理他,他干脆歇息片时,在前方等我。他说,他看隔壁家两兄妹就是这样处的,只是照葫芦画瓢,没想到画出了个窟窿。
我转头哼一声,他追着示好,“那你怎么才肯原谅你哥?你说个需求,我尽量满足,想吃好吃的,还是看中我哪个兄弟,你只管说。”
李东九不熟是高冷,熟了以后惨不忍睹。我特意做出怅惘的神情,贬低他,“你一点也不帅,那些女生都眼瞎看不见,你最帅的时候,是不认识以前,别人口中的你,听起来就威风,没想到认识你以后...一言难尽,难怪你不敢让女生接近你,灭绝师太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从他脸上已经先看了那个字,伴随他沉厚的嗓音说出来要生动一点,滚。他加了一点五倍速往前走蛙步,“给你点儿颜色就开染坊,哥只是不跟女生计较,你要是男生,像刚才那么追着我打,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不姓李。”
我怕他收回给的好处,于是一鼓作气加两倍速追上去,我清一清嗓子虚声说:“ 九哥,你得让我,我是妹子,你不能对我说那么粗鲁的话。你刚刚说的需求,我想了一下,我们班男生看一种片子神神秘秘的,不给女生围观,我就想要看那个片子,你们男生肯定都有,就是两个人在榻上打架打得很厉害。”
他虎躯一震,转过头来,笑得讳莫如深。
值班老师见我们窃窃私语,大老远一通呵斥,我们不得已分道扬镳,往反方向走蛙步,虽隔得十分遥远,我们仍然比手势互相心神领会。于是我被揪去了教学楼绕圈继续进行蛙步。偌大的操场留给了李东九。
放学时,李东九信守承诺带给我一盒封面是日文的光盘。他交给我前,笑得些许神秘,很是慎重地说,大妹子,别学坏了啊,这对打得可厉害了,是这动作片里,速度最快的。
我吃惊,这还讲究速度?
他说,可不,当然讲究速度,其他的慢吞吞中的慢吞吞,这个保证让你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