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象征性嗔我几句,不敢说重话,生怕我情绪不对,闹得这样和气的场合不得安生,叫外人看了笑话。只有那个叫芊芊的白我一眼。我何曾怕过谁?当即回瞪了她两眼,她再想和我眼神较量的时候,不止青子拽了拽她,连良旌也扯她的一点衣角作提醒。
大人们近期不可多得的休息日都拿来张罗客人,却很满足,一面和良旌、芊芊亲热,一面也叫我记得常叫九哥来。家里热热闹闹,和和气气,已是他们没出息的夙愿。
饭后基本是我们小年轻的时间,大人们会自动将空间让出来,他们为了不打扰青年人相处,为了让小客人舒服自在,寻了个散步的由头,出门了。他们出门前,我抱怨,上次九哥来,你们怎么不出去?
他们立马当成了要紧事哄我,下次你九哥来,我们一定出去,教你们好好顽儿。
这还差不多。我的嘀咕,令他们彻底放心出门。
青子他们已先去我的房间玩大富翁了,我不喜欢我不在时,青子将房间占为己有,更何况还有她的客人,所以追进去了。
我一进门,便注意到他们心不在焉地玩大富翁,芊芊迫不及待问我,“你爸和你阿姨走了没?”
我皱眉拽气她,“走没走关你什么事,知道也不告诉你。”
“哈,这丫头真拽得厉害,社会,惹不起。”芊芊朝青子使眼神,也撇了撇嘴,显然是不满我,却又说不得我,憋屈很。
这时良旌使上了杀手锏,他露出反光的小白牙,亮瞎我眼睛,好吧,实际上是他的笑容又晃了我的眼,他温声问:“西子,叔叔,阿姨走了吗?告诉大哥哥,好吗?”
他这大半天只冲我一人笑了两次,我怎么着也得给人脸面,所以不亲不热嗯一声。得到我的答案,良旌和芊芊同时看向青子,手里纷纷将大富翁收了起来。我上前,急急嚷道:“你们干嘛??我还没玩呢!怎么这样!”
只有良旌的话我能听一二,所以另外两位也不主动自找没趣儿,只等良旌告诉我,“西子乖,我们大了,这游戏玩着没趣,你要喜欢,理好就是你的,你找你朋友去玩。”
“不干!”我急,“那你们玩什么?”
问完,便见青子从衣柜里抱出一个木盒子,她打开倒出里面黑漆漆的圆点点的牌,解说:“这是骨牌,谢良旌最近对这个感兴趣,他情绪不好,我和芊芊就陪他玩玩。”她利索将事先准备好的十块钱塞给我,“西西,听话,别跟叔和妈说我们打骨牌赌钱,这是封口费,好好玩去,玩完了我会把你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看那骨牌看直了,“这是什么老古董牌,玩得也真是稀奇。”
芊芊鄙夷我,“明清时期盛行的牌九,这都不知道,一点不稀奇好吗?”
我看芊芊实在不顺眼,一屁股坐到她和良旌之间的位置,赖着不走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怎么着?就你懂最多?你高中和大学都提前毕业了?你教授还是博士啊,还是海龟啊?一样没占成,张扬个什么劲儿啊?我就看你们打牌,你们玩得,我就玩不得?不然我就跟大人说你们赌钱。”
芊芊一句话问住了我,“你有钱赌啊?”
我想了想,恬不知耻说:“青子的钱就是我的钱,她这些年的房费,是时候交交了,我用她的钱,你有意见?”
他们是彻底服了我的厚颜无耻,只怕我变大嘴嚷嚷他们打牌赌钱,即默认了我一起玩。
青子唤我过去坐,开头几局,他们先让让人不赌钱,等我熟悉了点再真正开局。我一贯对牌一窍不通,麻将类怎也学不会,只会一个斗地主。他们一同教了我几局,我还是不懂,她们便把求救的目光对准良旌,良旌叹着气温和拍了拍我的脑袋,“你学不会,也怨不得我们,我们一个两个是真的尽力了。”
我自觉重新坐到了芊芊和良旌身边,出人意料乖巧道:“嗯!学不会就算了,我也头疼,你们玩吧,我就看看牌,说不定会了呢?”
大家喜出望外,精神一振,终于大开杀戒玩了一场牌。我为什么不选择坐在青子那边呢?青子赢了,我还能勒索点钱。坐芊芊旁边当然是我看她不顺眼,想替其余两人做老千。
我故作愚钝常常把芊芊的牌说出来,她气得颤抖,又不敢再得罪我,只仿了个句子说:“观牌不语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