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少。”任秀芳提醒静漪。
静漪站下。
果然看到陶骧,带着人正好进来。待在她面前站定,他先同任秀芳点了点头。
任秀芳识趣地先出去等静漪。
“不是说今天去什川?”陶骧问道。
静漪说:“嗯,这就走的。有事情耽搁了。你怎么来了?”
她本不想问,心突突地跳的厉害了。
“我来探病人。”陶骧说着,略皱了下眉。
静漪点点头,说:“那我先走……”
陶骧看她神色不对,看他的目光里竟有些躲闪的意思,眉皱的越发紧了些。
静漪匆匆上了车离开,陶骧仍站在原地。
图虎翼提醒他乘电梯。他板着脸,很不耐烦。
图虎翼就看陶骧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顿时叫苦,虽不敢乱开口,还是得提醒陶骧。
“七少,上去吧?蒲老爷子就这会儿能见客的。”
陶骧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逄敦煌在这。你等下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说。
图虎翼咳了一声,心想原来七少刚刚都看到逄敦煌了,就点点头说是。
“还有,听说二小姐前儿也住院了。还是老·毛病,就是发作的有点凶。”图虎翼说。
陶骧眉头紧锁,进了电梯,他转身。
电梯门被拉上,咔啦咔啦地往上走。
铁栏杆投下的阴影斑斑驳驳,他忽然间似乎看到了静漪那张面色不佳的脸……“她今天该来医院做检查?”出了电梯,他往病房走着,问道。
“不是。”图虎翼反应极快,忙回答。
陶骧看他一眼。
“不过,刚秋薇说,是来拿报告的。顺道接任医生去什川。”图虎翼清楚地说着,“倒没说在那边住几天。秋薇还说少奶奶好像这几天也不太舒坦,本来想劝着让她别过去了。可老姑太太不是说想少奶奶了么,少奶奶也就得马上去……”
抬眼已经看到蒲老的病房门牌,陶骧站下。
图虎翼不说话了,上前半步,敲了敲病房门。
……
“小姐,今年的梨花开的晚了吧?”秋薇早起,将窗帘挂了,看看院中的梨树,问道。“往年这时候,花都压的树枝子一嘟噜一嘟噜的了……”
“也该开了。”静漪说。
“今年春天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梨花也糊涂了,不知道该哪天开了。”秋薇笑嘻嘻地说。
静漪莞尔。
今年的确时气不佳。好几回眼看着都要暖起来了,一场风雪就又冷了。
秋薇跑出去了,她再想想秋薇说的这句话,越发觉得好笑起来。
她站在窗前,看了好久,好像已经看到如云似雪的梨花……一阵风过,屋角的风铃响起来,她回神。
到时间去给陶因泽打针,她往陶因泽住的院子去。
进了院门就听见了陶因清那高亮嗓门不知在议论什么,听起来她是有些不痛快。静漪就慢下脚步来。秋薇跟在她身后,小声说:“四姑奶奶这几天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性,脾气可大了……”
静漪瞪了她一眼,秋薇吐吐舌尖。
主仆二人放慢了脚步,里面没人出来迎候,院子里也空无一人。
“……我就不信没有旁人可以派。非要让西北军上,什么意思呢?”陶因清说。
静漪停下脚步来。
难怪跟前没有伺候的人,原来她们在议论这个。
她抬眼看到门外站着的宋妈,已经看到她。她摆手不让出声,宋妈便没有动,帘子都没打起来。
静漪站在那里,听里面低下声音来,是陶因润:“倒是也合情合理,比起其他人来,老七更熟悉西北局势地形……”
“都是放屁!就是看西北军坐大,想尽办法削弱……索幼安这老货、程之忱这小贼……程之忱还是亲戚呢?虽一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初初露出虎牙来,才知道狠劲儿还在后头呢!”陶因清骂的声音又高起来。
“老四!”是陶因泽开了口,“你起什么劲儿呢?不准胡说。”
“顾念骧哥儿媳妇?她什么不知道哇,自个儿的亲哥哥……要真有一天撕破脸,她怎么好在陶家?那是个好哥哥,总会想着她的吧?”陶因清说。
静漪待要转身走,又忍住。
“骧哥儿媳妇怎么老怀不上孩子?”陶因润忽然问。
“再怀不上,真要娶两个怀得上的进门儿了。”陶因清不耐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