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_作者:尼卡(780)

2019-03-28 尼卡 民国

  “我等你呢。来人走了么?”静漪说着,快步朝陶骧走去。

  陶骧望了望外头,说:“是费玉明的机要秘书黄芳,刚走。”

  静漪耳边嗡的一下,看了陶骧,简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陶骧看着她

  她走近些站下,仰脸看着他,说:“你来看看这封信吧。”

  信是慧安写来的。十天前寄自南京。想来嫡母病倒后,慧安与之慎陪着在南京的。

  “母亲病了。九嫂很担心。母亲还不让告诉我们的。”静漪轻声说着,陶骧一边看信一边往书房走,她跟着走了进去。

  陶骧看了她,问道:“你想回去看看?”

  静漪说:“我知道父亲身体也在恢复中,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不过我……”

  陶骧道:“大姐也回来了,你离开倒也不是不行。按道理说我该一起去的。”

  静漪一口气几乎松下来,看了他,说:“我先回去探望下,好么?我想,或者只是水土不服引起的。母亲在北平习惯了,乍一到南方,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若是实在严重,可能你也得去了……可现在你忙成这样,如何能脱身?那我……明天跟母亲去说,好么?”

  陶骧把信递还给静漪。

  杜氏近来身体不好,他也有所耳闻。

  “既然这样,就回去吧。”他说。从书桌上也拿起一样东西来给静漪,“乔瑟夫神父需要的特别通行证,等下我再……”

  静漪将手中的信往旁边一扔,伸出手臂拥抱了陶骧。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几乎要落泪,她低声说:“谢谢你。”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

  长长了不少,发梢齐着颈子了……她白皙的颈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链子,他伸手将链子挑了起来。玉坠带着她的体温,躺在他手心里。

  “母亲待我好……我真怕留下什么遗憾。”她看着他手心里那白玉,盈盈一汪如月般光洁。

  陶骧将玉坠放下。

  “牧之,”她觉察他心绪不宁,“你不会怪我吧?”

  陶骧低声问道:“怪你什么?”

  “要是……你需要我留下,我就留下。我该在你身边的。”她说。

  陶骧无声地笑了。他托着她的小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低低地,他在她耳边说:“我可不要你人在,心不在。”

  他的话轻飘飘的,说完了,他将她人拥在怀里,抱了起来。

  她头晕,扶着他的肩膀,想看他的眼,却没能看清……来不及看清。

  他后来有点凶狠,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简直想把她给撕碎了。痛苦是极致的,可快乐也是,但是这样极端的情绪仿佛冰与火两重交替的折磨……

  她精疲力竭地躺在他身旁,他的手臂绕过她的颈子,两人都是一身的汗,屋顶风扇呼呼地吹着,搅动起来的轻风让人遍体生凉。她几乎要哆嗦起来,又被他搂的紧一些,玉坠滑下来,停在他们身体贴合的缝隙间。

  “牧之。”她此时能感觉到那玉坠的重量。已经在她身上三年多了,仿佛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时常会忽略它。

  他手滑在她肩头,轻抚,但没开口。

  “娘……那时跟你说过什么吗?”她问。

  他的手停住了。

  静漪似乎能听到血液经过心房的声音,细细的,但是潮起潮涌。

  陶骧清了下喉咙,问:“怎么忽然想知道这个?”

  静漪说:“我想她了。”

  “并没说什么特别的,就让我好好照顾你。”陶骧说。

  静漪其实有些不信,不过既然陶骧不想说,她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她闭着眼睛,听着他匀净的呼吸……她以为他睡着了,慢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撑着手臂,俯身看他。黑暗中他的轮廓并不清晰,可她看了好久。

  她轻轻地靠近他,分明是想在他唇上印个吻,可是在距离他只有寸许时,止住了。

  她并不知道,陶骧也没有睡着。

  在她轻手轻脚地溜下床去时,他睁开了眼。

  身边余温尚存,她身上的馨香柔柔环绕着他,仿佛她并没有离开……他也起身,穿过卧室,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她蹲在地上,在一盏有着柔光的灯下,对着白狮,好像在说着什么——他听不清她都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的语气很忧伤……

  隔天静漪抽空去了水家二少奶奶新投资的那家西餐厅的开幕仪式。

  开幕仪式搞的很简单,被邀请的都是水家二少***朋友。餐厅占地虽然不大,装潢却精致,来的人也不少,显得有点拥挤。静漪提早让人送了花篮来道贺,等她人到场时,未免又有一番客套。来这里的人她大多都认得,水家二少奶奶要做总招待、无暇照应她时,她置身于众宾客之中,也不愁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