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强定了定心,继续道:“后来就是你爸喝多了栽河里之后,张癞子去你家找事,我爸去调解才知道的。”
“但是你爸也被王招福收买了吧。”叶苓冷冷一笑,“都是姓叶的,你爸可真狠得下心。”
叶强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我爸临走的时候也很后悔的。”他小声地道。
“王招福早在十年前就破产了,人也不知跑哪去了,张癞子也死在帮派打斗中了,我想来想去,也只剩下你家了。”叶苓冷声道,“我妈当年要不是因为这张欠条,也不会屈从了王招福这个王八蛋。”她捏紧了手中的军刀。
叶强直接就跪了下来,“七表妹,看在都是姓叶的份上,放过我老婆和儿子,我任你处置。”
叶强老婆和儿子顿时就抖着身体呜咽了起来。
叶苓嗤笑了下,“法制社会,我可不会拿你怎样,你会得到你应有的惩罚的。”她又拿起来档案袋,直接从叶强家阳台二楼的落地窗往下一跳,几下奔跳就隐没在寒夜之中。
叶强瘫软在地,他老婆这才敢嚎啕出来,尖叫道:“我们报警,我们马上报警!”
叶强抽了她一巴掌,“报警个屁,你不知道七表妹是什么性子吗?”
叶强老婆顿时住嘴了,叶苓什么性子?她打了个寒颤。
漫无目的地走着的叶苓很意兴阑珊。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自己家,漆黑的夜里,颓败的墙壁,形状显得尤为诡异。
她却并不觉得害怕,如果世上真的有魂灵的话,她相信她的妈妈和奶奶也是会保佑她的。
叶苓随母姓,她的父亲是入赘的,她的爷爷奶奶是她妈妈的亲爹亲妈。
爷爷因病走得早,奶奶性格泼辣,妈妈性格软弱。
叶苓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地,也不讲究,直接就靠着墙一坐,窝在背风面,总算没有那么冷了。
那场大火把家里的东西几乎都烧光了,不过家里本身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能值点钱的,都拿去抵债了。
过去那么多年,再查出真相有什么用。
加害者,受害者,助纣为虐者都死了,只剩一些冷眼旁观者还活着。
她觉得一股深深的疲倦,还能报复谁?其实也根本没想报复谁。
就连有了叶强贪污受贿的证据她都懒得去举报。
她在乎的人都不在了,这世上最爱她的人都不在了,就还有眼前的这些疮痍,仿佛要腐烂到她的胸口。
太累了。
大黑狗默默地走了过来,趴伏在她身旁,一反平常地没有口吐毒液,就是静静地耷拉着耳朵,趴在那里。
叶苓叹了口气,道:“我果然不该回来。”
一回来,就会被往事缠身,偏偏这些往事,还多数是不好的。
“等天亮办完事就走,再也不回来了。”叶苓自语,她眨了眨眼,两颗泪珠滴落在尘埃里。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地趴在膝盖上趴了会,隔壁人家的公鸡就喔喔喔起来。
漫漫长夜过去,黎明终究到来。
叶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腿,然后掏出手机,给高云峰发了个短信。
没一会,高云峰就鬼鬼祟祟地披着棉大衣过来了。
“姑妈,你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高云峰搓着手,真冷啊。
叶苓掏出来一张卡,给他递了过去,“我现在有麻烦,你先把钱收下,我家住基你有空整整平,随便怎么弄都行,我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她又压低声音,“密码是六个八,别说你见过我,晓得吗?”
高云峰连连点头,也小声道:“什么事?严重吗?犯法了?”
“没,私人恩怨。”叶苓摇头,又拍拍高云峰的肩膀,“记住,你没见过我!”然后她拔腿就走。
高云峰连忙喊道:“姑妈,那你手机号还用吗?”
“不用了,有事我会用新号码联系你,再见啊。”叶苓头也不回地挥挥手,飞快地跑开了。
高云峰怔了会,挠挠头,把卡放进口袋里,缩着脖子回家了。
他比叶苓小一岁,从小就惟叶苓马首是瞻,他是脑子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类人,一贯不会想复杂事情,既然叶苓都这样说了,他就照样做就好了。
快步跑到大路上的时候,也不过六点多,天蒙蒙亮,叶苓坐到了早班的公交车回市里。
大方的欧阳金主给了她不少的零花钱,她决定是时候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从二月十四日开始,到今天,欧阳已经一星期没有联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