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我都是背着书包在校门口犹豫，可我始终没有勇气进去。我是班上的文体委员，我很想跟他们一起上课，一起玩，可我真的没有勇气进去。没有人能够告诉我，那时候我该怎么做？就像没有人能够看见，那个经常坐在那高高的阳台上泪流满面的已经不是女孩子的十六岁的小女人哭泣一样。
我已经不是女孩子了。
我的书包里没有了那些书本，它们已经被我撕碎后扔到垃圾箱里去了，那里面只有化妆品和避孕套。我不想要他给我买的那个精致昂贵的小皮包，我喜欢背着我的小书包。我需要这些，就像他需要我一样。我开始浓妆艳抹，我不想让别人看清我真正的面目，隔着厚厚的脂粉，没有人能看清我到底长什么样子，就像没有人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样。
我抽着烟，喷着酒气，挽着那个和我父亲年龄一样大的男人去敲父亲的门，然后又敲母亲的门。我很想让他们看看我这个样子！他们都开了门，然后就扇了我一巴掌。我脸上很疼，但心里却感觉很痛快。
后来，我离开了他。
我不想再像狗一样被人栓着生活了。
我想过要好好地找份工作，可是没人要我，因为我连身份证都没有；我拖人办了个假证，然后又是整天饿着肚子在找工作……我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小姐了；可我连小姐也做不好，因为我真的不想看到那一张张陌生的丑陋的脸；我不想看到那一张张陌生的丑陋的脸，可我却一次次走近那些陌生的丑陋的脸……
佳佳一边讲述，一边哭。
她哭着哭着，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笑。
她凄然地笑，就像一束在阴暗中开放的苍白惨淡的花。
我想轻轻地搂着她，轻轻地擦干她满脸的泪水。但我一看到杰克那虎视耽耽的表情，我知道我一伸胳膊的代价会是什么。我想对佳佳说点什么，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无法分清佳佳讲述的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但是，无论她讲述的是真是假，我都能想象到一个十六岁就被父母抛弃就被抛向社会的小女孩在面对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时会做出又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能想象到一个对家庭失望、对父母伤心、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一个人身无分文、孤孤单单地走在深夜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大街上时会怎么想？别人对她又会怎么想？
第223章 223.成了流氓，我实在冤
夜渐渐地深了。
我一会看看佳佳，一会看看杰克，一会再看看时间。
“今天先讲这些吧！”佳佳在我又一次看表的时候忽然说道，“改天再讲，我就不耽误你回去了！”
“快半夜了，”我嘿嘿一笑，“十二点多了！”
“你回去时小心点，”佳佳叮嘱道，“这条路上深夜有流氓，专摸女孩屁股，我以前出去时碰到过两次，现在吓得我都不敢晚上独自出去了！”
“没事，”我呵呵一笑，“我不怕流氓，我就怕被人当成流氓！”
“那你把钱装好，”佳佳认真地说，“小心被贼偷了！”
“我知道，”我微笑着说，“你就别出家门了，大门口值班的保安都早已认识我了，不用你去打招呼！”
“好的！”佳佳莞尔一笑。
我微笑着向佳佳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夜深人静。
街道上，空无一人。
“这么亮堂堂的一条路，”我边走边想，“怎么会有流氓？这流氓也太不会挑选地方了吧！”
我走边想。
在经过一处僻静的绿化带边的时候，我决定停下来抽根烟，然后看能不能等来出租车。
我掏出打火机和香烟，在绿化带阴影里的水泥台上坐了下来。
我点起一根烟，美美地吸了起来。
忽然，一个女孩的声音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就是他！就是他摸我屁股来着！”
“流氓在哪？”我急忙起身，一边问，一边环顾四周。
我的周围，空无一人。
“就是他！就是他！”女孩快速冲到我的面前嚷嚷道，“就是他摸完我屁股后，躲在这抽烟来着！”
我这才醒悟过来。
这时，两个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我们是警察，”男人说，“跟我们走一趟！”
“这深更半夜的你让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呀？”我义正词严地说，“你说你是警察，谁信呢？我打电话报警，你们别给我玩放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