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女孩子接过岳向思所在的纸币走向不远处的超市的时候,岳向思感觉到某种咒文在自己的周身萦绕,他有一种强烈的灼热感和冲动,这种冲动让岳向思不断向女孩子握在钱币上的右手游走而去——
甜蜜而又温暖。
视野不再是灰蒙蒙的雨幕,也不是稚嫩的小手,而是在绛色的血管中——生机勃勃令人深感温暖,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搏动岳向思感觉到一种甜蜜:崭新而又充满希望的生命,尚不曾受到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伤害,对爱情充满隐秘的憧憬,隐秘到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岳向思不知道,当他在血管中溯行至心脏的时候,小女孩晕倒在超市门口。不远处的小学门口的雨亭下,某个亚裔男人笑着用日语说了一句:那你就继续让大家都获得幸福吧。
“神啊,请让我和他在一起吧!”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
“我和她才是相爱的!”
成百上千个声音涌进大脑:痴男怨女的悲伤,爱而不得的彷徨……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爱情童话故事背后的一面。声音太多以至于岳向思都听不太清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些声音中有一个哭泣的声音极大遮住了其他声音的缘故——
“妈妈,我好难受。”
受“某个存在”的影响,岳向思已经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听到这个哭声,是因为“某个存在”的宿主,即那天那个小女孩正在发高烧。小女孩之所以会发高烧,是因为对“某个存在”产生一定的排异反应,而正因为这排异反应,“某个存在”似乎也不能够发挥自己全部的作用。听到众多声音就是“某个存在”的作用不完全发挥的后果。
对小女孩来说,只能感觉众多声音涌入耳膜,声音太过嘈杂以至于小女孩只觉得耳鸣到发痛。她在高烧和耳鸣到头痛的痛苦之中只能无助地呢喃:“妈妈,我好难受。”
岳向思听到她的妈妈带着哭腔说:“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
岳向思受“某个存在”的影响,他知道只要小女孩能够全心接受,就不会这么痛苦,于是岳向思尽全力向小女孩传达着:“放松,放松,接受我”的信号。岳向思能够感受到,那信号艰难地随着即将沸腾的血液运送到小女孩的意识中去,而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某种存在”正在逐渐影响着小女孩的身体。
某一天,小女孩一个人待在家里。
小女孩的烧已经退了很多,完全不似之前的严重;耳鸣的症状也缓解了很多,只是偶尔会听到几声清晰的话,但因为小女孩还在低烧,所以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因为身体逐渐好转,小女孩的爸妈也决定让小女孩留在家观察两天再去上学。小女孩从梦中醒来,觉得口渴就去客厅倒水喝。
刚把水壶放下,小女孩就听到了一声清晰而又克制的男声:“神啊,请把老师给我吧!”小女孩还以为是因为发烧产生的幻觉,正想摸摸额头的温度,却感觉到一阵失重感——
“啊!”“啊!”
小女孩发自肺腑的尖叫声让岳向思自一阵朦胧中醒来,岳向思不知道为什么,自小女孩逐渐退烧之后,自己的意识就不再那么清醒。当岳向思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能够借小女孩的眼看到更多的事物。而当下,他看到的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屈着双腿坐在床上,右手放在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惊讶地望着小女孩。
两个人都惊呆了。岳向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男孩子迅速反应过来,左手往床边的被子上一掀,盖住了自己的身体迅速说了一声:“闭眼!”
小女孩听话的闭上了眼,岳向思能够感觉到小女孩害怕地发抖:这是哪?他是谁?他在干什么?
岳向思表示自己除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能回答,另两个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即使自己知道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他也不能够告诉小女孩。
无关乎岳向思能不能,只是因为这个答案太尴尬。
许久,在男孩子乒乒乓乓进进出出之后,岳向思终于听到男孩子风雨欲来的一句:“睁眼。”
视野变得明亮,在光线之中,是刚才那个男孩子。
瘦削,挺拔,惊艳。
即使是岳向思也得承认,男孩子的脸是真的帅,即使因为眉目间隐忍的怒气让男孩子看起来有点阴郁。只是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