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上的帝君目露寒光,瞪看翊圣真君的手,他张开嘴,就要喷火而去……
“我定在哪里见过你!我们定然曾相识相熟!”翊圣真君用着十分肯定的语气,字句咬得用力。
刚才她拽住自己的瞬间,脑中出现的画面很清晰,能看到是在船上,江面。一个女子将他拉至自己身边,避开了后方敌人的攻击。
而那个女子的面容,同步莨七八分相似,分明是她长大后的模样!
还有一个画面……翊圣真君眸光颤了颤,似不可思议,又似惊喜,复杂难辨。
目光终化作一丝丝柔色,声音也瞬间柔软几分:“我们成过亲,入了洞房?”
“洞、洞房?!”
步莨心惊,该不会这么巧吧!可这话不能乱说啊,明明只是当晚不得不在一个房间住而已,一个睡板凳一个睡床榻。
步莨同沈霄成亲的事本就是帝君的禁忌,洞房二字如同导火线,瞬间将他胸口隐忍的一团火引燃,熊熊燃烧。
这下他终确定,翊圣真君果然是沈霄!
帝君张开嘴,烈火闪电蓄势爆开,直冲翊圣真君握着步莨的手臂喷。射而去!
第七十四章
屋外被下了禁制的獬豸, 四肢趴在地上,下巴也贴在地面,无法动弹。
“早晚被这夫妻两折腾死, 还不如蹲守囚仙塔。”獬豸在门口碎碎念。
它委屈得不行,喷火的又不是它, 是北霁帝君夺了它神识啊!公主分明罚错了对象……
獬豸心里直犯嘀咕,却只能忍气吞声, 它哪敢去告状。
***
屋内。
听步莨说完今日紫竹林之事, 帝君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桌旁——慢条斯理饮茶。
他入了獬豸的身体, 当然知晓今日发生的任何事, 只不过还得装作不知情。
心里却波涛不平:当时喷火射电只烧到翊圣真君的衣裳角,真君反应迅速,没伤着。怒火中烧偏偏疏导不出,委实不痛快!
若不是担心暴露了自己, 必须收敛神力, 就该烧他个皮焦发枯。
步莨坐在旁边, 两手撑着脸颊:“怎就这么凑巧?翊圣真君竟是沈霄。天界那么大, 这都能被我们遇到。”
“是你遇到,不是我。”帝君刻意提醒道。
这语气听着酸溜溜。步莨摇摇他手臂, 眯着眼和颜悦色:“我遇到他,不就是我们两遇到他嘛,你我还分什么彼此。”
帝君侧睨她,目光凉凉:“他都言明你们洞房了,于他而言, 你们关系匪浅,也不分彼此。”
步莨撇撇嘴,娇嗔道:“这可就是你不对了!”
“哦?我有何不对?”
“他不过闪现了零星片段的记忆,也不完整,你就故意挑出只言片语。洞房不过就是当时假装成婚后的一个形式,又没做什么,你还耿耿于怀这事呢!”
帝君忽就倔了,音调高了三分:“没错,我偏偏耿耿于怀这事!”
这事他虽忍在心底,但就是根刺,扎得难受,尤其被沈霄当面提起。倘若这事是真的,盛怒之下许真会将翊圣冻成冰,再一团烈火把他蒸发了。
糟了……步莨心中大呼,把他脾气给惹出来了。
以前她不太懂,为何伍峯和沈霄总会把一向温和的帝君给冒犯成生人勿近的寒凉冷漠。之后,有一次听灵虹说起在人界时,帝君有几次半夜出来石屋,坐在桌边沉默不语,脸色暗沉得跟那浓稠夜色似的。
灵虹曾问帝君有何烦恼。
帝君说:“沈霄同阿莨求婚,我是否应该破了他的劫数。”
灵虹大惊,破坏神仙历劫罪过甚重,惩罚可不一般。她忙劝他莫要冲动,公主一心爱着他,绝不会选择沈霄。
帝君沉吟未语,良久才叹了叹:“我并不担心惩罚,只是怕自己受罚会离开她许久,害她难过担心。”
当时听完灵虹的讲述,步莨回想那段时日,帝君面上对沈霄求婚没再提过,哪知这事在他心里严重到竟会考虑去破了对方劫数。
他吃了醋,醋劲不小,也生了恼。隐忍的怒意就像平静海面下的山崩暗涌,风一来,定得掀起个滔天巨浪。
步莨捏着手指,暗骂自己方才怎就不能委婉点描述今日发生的事,非要一字不漏地全盘托出,还把洞房二字也给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