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莨眼睛瞠了一下,迷茫的模样:“为何会在天虞山?你从未说过。”
帝君耐心解释道:“盘古斧最初是封存在天庭的兵器库中。自从炽暹盗取了盘古斧劈开荒邙,引发恶端,待荒邙结界修复后,天帝唯恐再出差错,便将一些远古神器暗中四处分散布置。因荒邙结界归我负责,盘古斧就交由我封存。我从未说过,是因此事一来乃天帝同我等未公开的秘事,二来我从未料想过盘古斧会影响到你,才未提及过。”
步莨了然,此事怪不得他,就连她自己也是不经意的偶然重遇,才知道这世间唯一可以斩杀她的利器——盘古斧,就在她脚下。
她默思片刻,问道:“既然盘古斧会劈开荒邙的结界,为何不毁了它?留着岂不是个让他人得逞的机会?这根本就是个隐患。”
帝君听出她话语里暗藏的意思,步莨开始惶恐不安,她想毁了盘古斧。
他摇头无奈道:“远古神器只有远古之神才可毁去,我们只能封印,无法摧毁。何况,几大远古神器是天界制衡六界的利器,可斩妖魔,除邪祟,平乱世,肃正风。不可轻易毁之。”
无法摧毁……不可毁之……
几个字在她脑中不断盘绕,化作无法撼动的崇山,高高矗立在她面前,扼住了咽喉,堵住了活路。
步莨紧锁着眉头,无措不安,根本毫无头绪。
帝君指腹按在她眉心,轻揉慢压,缓声道:“阿莨相信我吗?”
步莨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帝君接道:“除非有强大的外力,盘古斧无法挣脱洞窟内设下的结界,所以你无需担心害怕。若是心里不太舒适,我陪你回魔界住如何?纵使它出来了,我也绝不会让它伤害到你。”
步莨却未因他的话安心,她知道帝君会拼尽全力护好她,可对她来说,盘古斧就是个悬在头顶的锤,搁在脖颈的刀,随时都能取她性命!
这种威胁只会让她提心吊胆,就似有个催命符在不远之处,如何还能保持平静。
她此时只生出了一个念头,毁了盘古斧!
帝君瞧见她神色越发凝重,眼中透着无法掩盖的狠劲,不免忧虑——她恐是陷入了困境。
他顿时有些慌,不知如何劝她,情急之下捧着她脸,不容她目光逃避。
肃然道:“我知你并不是害怕丢了性命,你是害怕离开我。可你应当相信,我更怕失去你,怕极了!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追悔莫及自己未能护好你,怎会允许你再次离开?我断不会让盘古斧伤到你!即便用我性命祭器,我也不会允许你再有任何差池。所以你莫怕,无需杞人忧天,放轻松些。”
步莨听得‘性命祭器’这话,霎时惊得坐起身,小手揪住他衣襟,目光凝瞪:“什么用性命祭器,这种话想都不该想,你必须收回去!”
帝君失笑:“我这不是急得没辙吗?不知怎么劝你,便只能如此承诺。”
他的担心她又怎会不明了,步莨只得暂时将心事压下,道:“我听你的,依你的,不再乱想,相信你可以护好我。你可别再提那话了,好吗?”
帝君将她轻轻揽入怀里,吻在她发顶。
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越发幽暗,虽得到她应答,他心里并不轻松。
之后一段时间,步莨确实未再提起盘古斧的事,也没再去过白岩温泉附近。帝君才逐渐安下心来。
***
白岩温泉下的洞窟。
洞顶悬空一把巨斧,斧头通体银蓝色,斧柄为褐色——正是盘古斧。
此时盘古斧正剧烈颤抖,周身的淡蓝光荡起涟漪,正被一圈白色光束团团挤压。
北霁帝君临空于盘古斧身前,负手而立,冷目默看它颤抖低吼。
威压一阵一阵往斧身施加。
盘古斧再受不住,嘶吼道:“你乃神帝,本该护好我,竟胆敢私下对我施刑!”
吼声夹着厉风欲将白光冲撞开来,却半分未消散帝君的威压。威压甚至愈加强劲袭去,压得它不住摇晃身子。
帝君淡漠道:“对你施刑罚又如何?你难道不知自己身躯为何腐朽吗?陷入凡俗□□,助炽暹劈开荒邙!神格已降,长此以往你的神力也会衰败消亡。倘若不想最终沦为一把废斧,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静心修炼。”
“哈哈哈哈!”盘古斧冷哼自嘲:“修炼又如何!我永远也无法逃离阴暗的角落,被你们禁锢,不得自由,常年封存,见不到天日!如此同一把废斧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