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是把女孩一半大脑放在托盘里,和她本人赤诚相见。
女孩子后来成了报纸上的失踪人口。
这个城市太大了,足够淹没许多悄无声息不知所踪的人生轨迹…
后来的事我就记不太清了,我脑海里最后只剩下一段悲伤的记忆,我只记得他被我送到了精神病院,然后在那里送了命。
我一年间都在自责,我为一个魔鬼哀恸了这么久。
小然,不知道他的那间诊所,是不是还有女孩走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故事讲给你听。
信不信由你。”
四周一团让人窒息的安静,李嵩阳几乎能听到林然怡心脏不堪重负的跳动。
厨房里骤然传来杯子碎落在地的一声脆响,惊得两个神经高度紧张的人齐齐跳了起来。
林然怡跑进厨房,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正蹲在一地碎渣前,神情倨傲的瞟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林然怡这才想起自己临时铲屎官的身份。
她在猫咪不满的注视下,心怀愧疚的给空荡荡的猫食盆里添上清水,倒了满满一盆猫粮。
猫咪踩着骄傲的步伐,绕过让她心寒的人类,一头扎进食盆里咯吱咯吱大嚼特嚼了起来。
“抱歉,把你给忘了……”
林然怡想要伸手摸摸猫咪油黑光滑的脑袋,被嫌弃的躲开了……
林然怡收回手,颓然在旁边的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目光茫然,脑子里太乱,乱到一定程度,反而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
李嵩阳放下宋清霜写给林然怡的遗书,走到女孩身边,轻轻把她搂进怀里。
林然怡脸贴在男人结实的胸口,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脑子里一片茫然渐渐变成无措,继而又被铺天盖地的担忧取代。
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霜如果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留这封信给她,她留给她的,是怎样一个血淋淋的包袱啊。
她连懦弱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她除了背着这血淋淋的包袱负重前行,豁出去自己的所有给她一个交代,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
可她也有要守护的人啊。
“丫头,这事不能不查。”
李嵩阳的声音连同他的心跳,在林然怡耳畔共振成嗡嗡嗡的一片嘈杂,她几乎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查清楚,以后给她上坟时,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
李嵩阳轻轻拍着林然怡,像哄一个跌了一跤就不肯再爬起来走路的孩子。
“你想想啊,是该说:宋清霜,你老公从始至终都在照顾你;还是该说:你可以安心了,那个魔鬼再也不能害人了。”
林然怡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怔怔看着李嵩阳,她何尝不知道,别说是以后该怎么面对躺在墓园里的小霜,不查清楚事实的真相,她连自己都面对不了啊。
“可是……”
林然怡惶恐不安的看着李嵩阳,却什么都不能说。
下一个跳楼的人,是你啊……
我该把你藏起来,还是让你以身试险……
两个人正相顾无言,门咚咚咚的响了。
一听这种肆无忌惮的敲法,林然怡就知道是高红来了,明明只隔了一天,为什么却有种隔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感觉呢?恍然间她才发觉,自己这两天过的,简直是度日如年,难道时间喜欢看人受酷刑的折磨,所以当人幸福时,它恨不得超音速向前飞驰,当人不幸时,它无限放慢脚步,铁石心肠的袖手旁观,平白看了一出出血淋淋的好戏,所以时间,的确是这世上最冷血的东西。
高红的大嗓门,把房间里的压抑瞬间驱散了不少。
“咦咦咦,哪来的猫咪,你们两个在生娃和养猫之间终于做出艰难的抉择了吗?恭喜你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高红穿着一身巴宝莉秋冬新款大衣,风风火火闯进来,一把捞起脚边的黑猫,搂进怀里一顿揉搓。
高贵冷艳的猫大人似乎从没受过如此折辱,懵逼三秒后,突然羞愤难当的喵呜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从高红怀里挣脱出来,四爪翻飞的冲到沙发下面不肯出来了。
高红撸猫不成,甩着半高的马尾溜达进客厅,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冰点以下的气氛。
“咦,这是什么?”
高红一眼看到茶几上的木匣子,李嵩阳刚刚只顾着收起那封信,还没来得及把盒子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