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正阳的回答却没好气了:“就那样儿。”
他自己都放弃了的人生,就不指望谁能救了。
季寒枝一怔,想起之前何雪怜对她说过的话。别人都说他打架闹事,天生没有学习的脑细胞,也不适合学校。她有点奇怪,却没开口问。想了想,又解释:“没事。第一次月考没那么难,只要认真看看书,肯定会有进步的,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闻言,骆正阳邪气的哟了声,支起胳膊靠近季寒枝,眼睛捕捉到她的:“你关心我啊?”
季寒枝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语气变低:“关心……都是同学,应该关心的。而且高老师叮嘱我了。”
门口有人进来,挂着的银铃当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骆正阳盯着她,看着她饱满的额头上有个小小的浅月形状的疤痕,心里想的东西又变了味,只能冷笑几声,真是三两句话都离不开那个高老师。真是不解风情!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安菁。她扎着高高的丸子头,嘴唇上的颜色变成了艳丽些的红色。
看见骆正阳,安菁没怎么显露出情绪。她把视线投向季寒枝,故作惊喜:“阿枝!你也在喝奶茶?”
说着,安菁就疾步走过来,带来阵香风。季寒枝脑袋有点晕,笑着打招呼:“是呀。好巧。”
安菁站在季寒枝身旁,瞧见对面的骆正阳坐着没动,又轻轻咳嗽了声,小声问:“阿枝,这是你的同学?”
她是明知故问,季寒枝却不知道他们两个之前见过。安菁心里清楚,骆正阳肯定早就把她给忘了。要想认识他,还得通过别人。果不其然,季寒枝点了点头,介绍道:“这个是我同学,骆正阳。”
安菁急切的想要得到回应,骆正阳却没起身,连视线也是扫了一眼就又离开。她自以为自己打扮得体,怎么着都比一般女生强。只一眼就泄了气,安菁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季寒枝看了她一眼:“安菁,你喝什么?”
骆正阳把桌子上的奶茶拿起来,单手抄着兜乜了季寒枝一眼:“走了。”
季寒枝愣了愣,跟上:“去哪里?”
骆正阳没有直接回答:“我可不想有外人在。”
安菁愣在原地,羞耻与怨恨一齐涌上心头。外人?什么意思?她就是这个外人?季寒枝连忙转头冲她笑了笑,柔声道:“那你先喝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出了奶茶店的门,骆正阳朝右走。季寒枝跟在他后面,低着头揣摩这位爷的心理活动。看这样子很平静,应该是没事了?她手里的奶茶已经空了,把被子扔在了垃圾桶里,骆正阳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着她。
季寒枝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就尴尬笑着开口,探究问道:“你……没事了吧?”
骆正阳依旧看着她:“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打篮球的时候被人爽约,还被人瞧不起,机车坏掉,还好死不死的心软把校徽借给别人自己挨罚。”
季寒枝心里嘀咕,又不是我逼你这么做的。她哪敢这么说,挤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容:“你生气了?”
骆正阳手里仍然捏着奶茶,冷冷开口:“我哪敢。”
季寒枝完全是抱着不要惹事的心态,走到骆正阳身边:“呐,奶茶都请你喝了,就不要生气了。以后还是同学嘛,什么事都没有。”
骆正阳噢了声,又不说话了,梗着个脖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学生们快要走完了,暮色温柔,月牙旁边有几颗星星。晚间的风吹过来,干净舒爽。
高二高三的学长放学没多久,季寒枝朝身后边校门口看了看,琢磨着姜航哥快要放学了。她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骆正阳依旧没说话,敷衍的点了下头。他摸了摸鼻梁,心里不是滋味。说难受也谈不上,他这是怎么了?真他妈奇了怪了。他可不是这么一根筋的人。女生就是麻烦,哪有打篮球爽快烦死了,磨磨唧唧。
还有,她这是什么意思?给个甜枣再挨一巴掌?还同学?友谊,去她的同学友谊。连朋友都没得做!
骆正阳套上帽子,愤愤不平的磨着牙。他想了想,要把已经空了的奶茶瓶扔进垃圾桶,眼神却又不听话的落在季寒枝身上。
她在过马路,规规矩矩的站在角落等绿灯。脚尖还踢着个小石子玩儿。等绿灯一亮,就又垂着头走到对面。低着头走的认真,没有一点浮躁气。骆正阳的眼睛又往下瞟,隔着老远看见她脚踝上的红绳子,衬得脚腕真白,又细。骆正阳须臾收回视线,手掌压在胸前,他的心脏居然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