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抬起头来,对着格安风骚地抛了个媚眼,“没关系,就算有前人放屁,将军刚才不是身先士卒擦了一把么?”
格安打了个寒颤,捂着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子,无话可说。
达尔一个翻身,落在格安旁边,嬉皮笑脸凑过头,嘴贱道:“将军怎么来这儿了?还有谁跟着来了?是不是考虑好,要把雪——唔”
格安面无表情,抄起旁边的坐垫,一把摁在他脸上:“你还是多闻闻前人的屁,清醒清醒吧。”
“……”达尔揪下坐垫,赶紧抹了把脸:“真是的,怎么每次一见面你就是屎尿屁,我这种天神下凡一般的人儿,都变得低俗起来了。”
格安白了他一眼,掏出怀中的松子,嘎嘣嘎嘣地嚼:“你好好想想,你和哪个人说话不是最后拐到屎尿屁上来了?”
达尔故作沉思状,一手偷偷伸进松子袋子里,一抓一大把,迅速塞到嘴里面,边嚼边挑衅地瞪着格安。
嘎嘣嘎嘣——
格安:“……”从小到大,这都是个傻的。
“话不多说,我要见娜塔尔公主,”她揉头道,“现在就要见,见完我要回大梁了。”
嚼松子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达尔一脸诧异,支支吾吾:“怎么又要回去,你这次一个人来的?”
他咽下嘴里的碎松子,清清嗓子抱怨:“老子可是跟着你变成了北胡叛将,然后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也不赔我一个婢女或是什么的……”声音越来越弱。
格安瞟了他一眼:“这种事儿别跟我提,有本事自己跟雪晴说。”
达尔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两团红晕:“这不是说不出口才找你么,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连个女人都不让给我。”他撇过头小声嘀咕道。
格安捏起最后一颗松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将纸包丢在一旁:“谁是你兄弟?我是你爷爷,你是我孙子,辈分别乱。”
达尔嘴一撇,放声假哭:“爷爷行行好,把你家姑娘许给我罢!孙子再这天寒地冻的恩度山脚下心里好悲凉,没有烤羊腿也没有好看的小妹妹,只有冷冰冰的大刀——唔唔唔。”
格安手里拿着垫子,强硬地塞到达尔的嘴里,鄙视道:“浮夸。”
达尔取出垫子,连呸了三声,抹抹嘴:“那守城的卫兵无礼,你不要介意。”
格安斜了他一眼:“人家尽职尽责,没什么无礼的,是我浪荡过头了。”她又单手撑着脸,含含糊糊道:“我怎么会介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因戎狄的北城风雪,是她童年里的一场美梦。梦里有爹有娘,有温暖的被窝。隔绝了一切世间苦楚与悲痛,血腥与阴私。可惜呀可惜,人怎么能总是活在梦里呢?
“你说只收到过一封信?”
娜塔尔公主端坐殿上,左右是戎狄亲王与阿尔斯殿下。格安点点头,站在阶下叹气,将这期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那该如何是好。”她愁眉深锁,“齐王究竟想做什么。”
“公主,人若是有了野心,就总想更进一步。是个王侯,就会想要皇位。”阿尔斯在旁边开口,“姑且说他想要登上梁人的金銮殿,那他所作所为,不过是要离间北胡王庭与梁帝,如此趁乱,渔翁得利罢了。”
格安露出了然一笑,她举起手中的信筒,递给一边的戎狄亲王:“这是依芬给我的,依照目前形势,我们目前绝不可飞鸽传书,最好依靠我的苍鹰,还能有几分把握。”
达布干亲王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低笑道:“及翁,你人都在这儿了,还送什么信,当我们还不明白么?”
“我不就是暴露了么?”格安翻了他一个白眼,“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我一个粗人,跟公主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不至于。”旁边突然冒出头的达尔打趣道:“最多是一个花一个泥。”
格安:“……”那你就是屎尿屁。
“诸位先停一下。”娜塔尔公主打断了几人跑得越来越歪的谈话,“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及翁该留在何处?”
戎狄人想要复国,公主想要回王庭,梁帝想保住位子,齐王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