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这仗我就回老家结婚_作者:九屿吃西瓜(87)

  一道弯刀落下,她伸手去挡,却被另一道刀险些砍了手臂。眼睛能看见,但是身体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屋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身着铁甲的尸首。老人站着,格安用刀撑在地上,齐王正在挣扎,试图摆脱绳索。

  “没想到北边的蛮子,还有身手这么好的。”

  格安不说话,每说一个词都要用力,还不如攒着劲砍人。

  “现在怕了?”胡子耸动,老鼠精的眼睛浑浊,里面还有几根血丝,“援军已在路上,待会儿还有更可怕的。”

  他的牙齿零落,笑的时候扯着嘴角,牵动起一层层皱纹。

  “不是方才狂得很?这么耐抗,不如给我留下来当药人。”

  格安只觉得头痛欲裂,好似有人在她的脑中撕扯,视线越来越模糊,竖在地上的刀都在剧烈抖动。

  手上的力气渐渐流逝,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模模糊糊看见老鼠精站在面前,她气息趋近于平缓,像是要沉沉睡去。

  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院里没有点灯,铺着石砖的地上血流成河,齐王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一颗心落了地。

  天幕上星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月光下,老人取出身上的火折子,擦得燃起。

  火光照亮了血泊中人的半边脸。

  弯眉深目,高鼻薄唇。

  夜里安静,老人盯着格安看了许久。

  “快来给我松开。”那边的齐王吐出嘴里的一团布,“你的药粉管用,这北胡蛮子怕是三天三夜都醒不来了。”

  他的眼中闪过狠厉:“此人在行军打仗上造诣了得,一刻都不能留。你且杀了她,今后要多少药人我都给你找。”

  刺耳的笑声在夜里响起:“那就这么说了算。”

  弯刀利落,老头儿蹲下,把刀架在格安的脖子上,狠狠一拉——

  血浆迸射。

  目眦欲裂,他愕然,看见那柄割破自己脖颈的匕首。

  匕首柄上嵌着四五颗硕大的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躺在地上的人,深邃的眼眸睁着,肩上还斜插着一只弯刀。

  “你,你装晕。你根本没有中我的迷药。”

  “兵不厌诈。”格安青白的双唇轻启,手上使力一推,“不是方才狂得很?”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跌在地上,原本在地上的人却站了起来,夜风吹得紧,将她的衣带扬起。

  她背对着明月,看不清神色,只有鼻尖被刀面的反光照亮。

  “还有更可怕的。”低哑的女声响起。

  手起刀落,身首异处。

  ——

  江风浩然,有一人一骑,遥望对岸。

  “乌尔突。”她轻声道,“时疫来得太猛,新帝给我们递了讲和信。”

  “就到此为止罢。”

  ……

  刺眼的阳光。

  太亮了。格安揉了揉眼睛,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站在水边上,天地茫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睁开眼,是挑起的纱帐帘重重。窗外天色大亮,鸟鸣阵阵,她忽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今夕又是何夕的迷茫。

  手臂酸软,她勉强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肩上一阵刺痛。低下头,身上是干净的中衣,扒开肩头一看,上面裹着一层层细绷带。

  头痛。格安倾身扶额,浓密的卷发倾泻,挡住了照在脸上的日光。

  脚步声愈近,有瓷器磕在桌子上的声响,她转头眯起眼看去。

  衣衫磊落,清风霁月。

  “什么时候醒的。”秦王放下一重纱帘,堪堪遮住外边的天色。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格安没有回答,却开口反问,声音嘶哑,喉咙灼烧般的痛。

  嘴边忽然出现一只碗,她一把抓过来就喝。

  “咳咳咳——”

  格安感觉自己的的脸都绿了,她赶紧把碗塞回秦王正虚扶的手里。

  “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苦。”她抬起头,看见秦王憋在嘴角的笑,一阵怒火涌上心头,“我把你当盟友,你居然想毒死我,不喝了不喝了。”

  笑意消失了,秦王垂下眼眸,用调羹轻轻搅了搅汤药,又将碗沿凑到格安唇边。

  “你中了烈性的迷药,已经昏睡好几日了。”

  格安伸出左手,翻来覆去地看。手腕居然细了一大圈,苍白的皮包着骨头。怪不得浑身无力,这还真是饿瘦的。她瞪着碗中黑乎乎的汤,心里直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