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这仗我就回老家结婚_作者:九屿吃西瓜(96)

  那武生提着刀,背着弓,还在唱:“休问此去何时还,生死别离乃前定——乃前定。”

  她竟然看见那公子侧脸,陆续有水滴从他的腮边滑落,滴在骨节分明左手上,溅起一个个水花。

  什么?她刚要笑,却不好意思地捂住嘴,身子一前倾,居然还真的有人被这种老套的戏码骗哭。

  她的女伴也撇着嘴,面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这折子戏都不知在京中唱了多少遍了。

  “好嘛,别看这些无聊的戏码了。反正我的新鲜劲过了,我们快走吧,胭脂铺子都关门了。

  “算了,走了走了。”

  吴琢和身边的小姑娘手挽着手,轻手轻脚地离席。

  她走出门前最后一回头,只看见那公子用手抹了下脸。

  怎么这么不讲究,也不知道用帕子。她心里嘀咕,顿时间,刚刚对他气质皮相产生的那点好感全都消失了。 

  重新又放回扶案边的手背上,映着烛火和天光,皮肤盈盈亮亮的,都是泪光。

  外头天色正好,兴许还能买点胭脂水粉,等过两日去秋猎时可以涂。吴琢一边哼着戏楼里的小调,一边走,她忽然顿住了脚步,觉察到了一件事。

  身份尊贵,喜欢听戏,容貌昳丽。

  这……怎么那么像秦王?

  

  ☆、大结局(上)

  大漠孤烟,沙尘满天,干枯的戈壁滩上杵着一座被风沙侵蚀的二层小楼。这座小院,这是方圆十里唯一歇脚的地方。

  “起床了,快点起床!睡什么懒觉,赶紧干活。”

  一阵暴躁的女声响起,格安揉了揉眼睛。

  “啪——”玉娘的鸡毛掸子打在她的被子上,不,打在她的腿上。

  “疼疼疼!”格安捂着腿,瘪着嘴道,“真是个暴脾气的婆娘,难怪没人要你。”

  “我根本就没用力。”玉娘叉着腰,不气反笑:“说得好像有人要你?”

  格安顿了一下,猛地捂住胸口,装模作样道:“呜呜呜我的旧伤复发了,我的心好痛,我的心碎了,我要晕了。”说罢就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又要睡过去的样子。

  “这个月第三次旧伤复发,得了吧,我还真以为那什么王世子的剑法有多好,根本就没砍你心口上,还心碎了,去你娘的。”

  格安悄悄睁开一只眼,小声说:“那是因为我把这个放心口了。”

  她从衣领里一掏,取出一只半截子的木哨,正穿着绳子,挂在她脖颈间。

  玉娘不气反笑,倒是言语温和了下来:“行了,快起床吧。水挑好了柴也劈好了,都是小六子做的。”

  格安慢吞吞地从被子里爬起来,她的头发蓬成一只鸡窝。

  “你怎么这么早叫我起床。”格安捋了捋自己的满头的毛,慢慢吞吞穿上外衫和棉袄,准备下床洗漱。

  五个月前,玉娘的确信守承诺,躲在东郊林外,趁着周珏急匆匆地走,将她捡了回来。

  当时刀还插在她胸口,几个郎中费了好大的力,才将她救起。好歹是没有真的插在心头上,若是没有护心镜,若是没有这木哨,最后将那刀膈歪了一下,恐怕她现在就已经实现她的愿望,成了一个太平盛世里的富贵闲人了。

  真可惜,她感叹道,愿望破灭的滋味真不美。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就是折磨人。

  格安慢悠悠从床上下来,又慢吞吞站起身,缓缓走到脸盆前。

  里面已经打好了水。

  不是她不想快,只是幅度大一点,稍稍快一点,就要承受一会儿胸口痛的滋味。

  得吧,反正有人养着,不怕。

  玉娘还在一旁唠叨些今天吃什么,明天去哪里的话,顺便抱怨客栈生意不好,天气冷了,还要烧柴,钱都从哪里来。

  是呀,这是戎狄境内,八月份就要下雪,怎么可能不烧柴。

  “要不然我去做个译官。”格安思索道,“你说说我,精通戎狄语,北胡语和大梁官话,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什么,王佐之才。”

  玉娘:“……”

  格安:“难道不是么?”

  玉娘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清醒一点,当个平民百姓吧,当官就别了。”

  对哦,格安心里想,译官到处跑,很是辛苦,她这幅身子肯定是不行了。等伤再好一点,不如给戎狄女子做个西席,教教她们说大梁官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