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出了国我能稍作休整,没想到比在国内生活紧张太多了。李橙托人给我办的是工作签证,我不得不每天老老实实上下班。我们的家是栋温馨的两层联排别墅,前有草坪后有小花园,内里家具墙壁一律以温馨的米黄色调为主。进门处拐个弯便是通往二层的楼梯,一楼客厅面积挺大的但是仅有布沙发、小桌子和壁炉,并没有购置电视。奇怪的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李橙谁都没有想起过要买电视这档事。客厅后面是餐厅和开放式厨房,客厅左面落地窗右面是书房、储物间和卫生间。书房是我们家最严肃的地方,因此也是李橙的个人空间,清闲的时间里我甚至不会想要进去帮他擦擦桌子倒倒垃圾。上了二楼是三间自带浴室的房间外加一间欣然的玩具室,四间三面合围着刚好都能望向一楼客厅。
家离李橙公司仅几英里,但是离我上班的地方得半小时车程,好在我工作的附近有日托。我升了国际驾照多买了辆车,每天早上我开车送欣然上托儿所完了再去上班,能帮李橙争取多1小时的睡眠时间。我上班的公司原本只有一个亚洲面孔,所以我一去就受到了那位马来西亚小姐姐的热烈欢迎“Ruby,you want see a movieI have tickets···” “Ruby,this dress is pretty on you!” 她甚至还常常劝说我去做个日光浴,说我白的像吸血鬼,而这里的人们不喜欢吸血鬼。我很不好打击她的劝说热情,每次都尽量表现得很赞成她的说法。但我始终没被她说动,因为我知道,李橙喜欢我白白嫩嫩的,晒得黢黑对我俩的感情非常不利。
到美国的第一个周日,大早上9点不到我就被一阵鼓声吓醒,以为外面在示威□□什么的,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李橙翻了个身用被子捂着我:“让他们闹,不定期社区活动,次次还不一样的轰炸方式。”我倒是很积极,之后每次有空都会拉着欣然参与其中。邻里一起烤烤饼干、种种花草、聊天八卦,我从国内带来的茼蒿生菜种子被我种在后院,不到百天小孩们就一起来我们家收菜。他们也喜欢带着欣然一起玩儿,这让我觉得这个社区很温暖、这个国度还算亲切。李橙告诉我其实他老板是个法国人,我上招聘网站,果然,他们公司有招法语翻译。我虽然认得些单词,但离专业法语翻译相去甚远。于是我又默默给自己报了网上课程,每晚学习两个多小时,背数以万计的单词,呕心沥血肝肠寸断,低声哼哼着“爱一个人好难”。
我和李橙一直这样忙碌着,但也没有忘记我俩出国前的约定,每晚我们都能一起吃顿饭。有时候我带着欣然到他公司楼下等他;有时候他能早早回家帮忙烧几个菜;有时候他打电话让我和欣然一起到某某餐厅跟他的上级或者同事们一起共进晚餐;有时候我和欣然先吃了晚餐,等我不自觉趴在电脑前睡着了,直到半夜他才回来,我热个汤陪他吃完再睡。至少半个月,他会腾出一天时间开车载着我和欣然到附近走走看看。日子就这么平淡且温馨地过着,你要问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会回答你是养着欣然吧,欣然个子窜得快、欣然话讲得越来越流利、欣然会主动给我讲绘本而不是让我讲给他听、欣然不用尿不湿了、欣然越来越理解大人跟他讲的道理···如果说嫁给李橙是我前十多年辛勤耕耘等候的成果,那么欣然绝对是我人生中不劳而获的□□。
第32章
我们趁着独立日回国了几天,爸妈看着欣然越长越好、李橙被我养的有点肉感、而我依然是面色红润喜洋洋,居然松口问我们何时要二胎。我看向李橙,他的表情由惊讶到深思,似乎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对他的反应挺失望的,虽然我待欣然视如己出,但我毕竟没有自己怀胎十月生过孩子,我心里是非常渴望跟他生个孩子的。我表面装作满不在乎:“老岳,虽然你看欣然这么乖巧懂事,但你看到我和李橙眼底的青黑了没?孩子再乖也有难带的时候,要不你说我怎么五岁之前都被你们丢姥姥家养呢?让我们缓一缓,欣然再大点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这个话题就这么被我截断了,但我想到李橙的表情,就莫名来气,晚上躺床上,我掐他腰:“聊聊。”他起身盘腿端坐,我还是一副大爷模样躺在床上:“白天爸妈问二胎的时候,你干嘛一副吃惊的表情?不想我给你生孩子?” “暂时没考虑让你备孕,我觉得辛苦带娃的日子才过去没几天,而且咱们,忙得连婚礼都还没办呢。” “但是我的年纪已经30了你知道不?我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再过两年,我的身体条件只会越来越难生养。而且,我不想弟弟妹妹跟欣然的年纪相差太大。” “咱们明年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岳阳,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好,真的,有很多事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就好。” 看他这么坚持,我知道再争下去只会吵架,我只好将语气软下来:“我其实也没说非得明年就生二胎,只是很生气你白天的反应,真的很让我失望。” “我比你想象的更爱你,岳阳,请不要对我失望。此刻对于我来说,你和欣然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我觉得我们暂时不需要第二个孩子来提升或者破坏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可以吗?”我假装被他说服,可能前两年的生活对他来说压力真的太大了,他害怕的事情,我只能慢慢开解和引导他。因为,在生孩子这件事上,男的可以强了女的,但女的,真的强不了男的。更重要的是,我爱李橙胜过一切,我不敢冒着可能分道扬镳的危险去勉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