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妹妹……”
陈树故作轻松地挑眉，但是眼里的勉强没能逃过罗沐的眼睛。“啊，原来都有孩子了啊……”尾音颤抖着，自己都没有发觉。
“妹妹。”罗沐双手搭在桌沿，“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
“无所谓了……”陈树摇头，看着面无表情和高达聊着天的姜浔。“您觉得婚姻是什么样子的？”
“我……”罗沐从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我……我不知道。”
“幸福就好了是吗？”陈树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握着杯子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指尖。“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您和爸爸打架，一个遥控器冲我飞来……我晕倒醒来后，以为可以听到你们两个跟我道歉，我就可以撒撒娇跟你们提要求……”
罗沐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哽住，说不出话。
“结果再也没有见过你们了……”
“对不起！”罗沐红了眼眶，“妈妈跟你说对不起，你可以撒娇，跟妈妈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她哽咽了一下，“真的，什么都可以……”
陈树摇头，“您继续幸福下去就好了。”
“妹妹！”罗沐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陈树没有挣开，反问她。“您和爸爸在一起后悔过吗？”
“没有，还有你，我也是没有后悔过。”
“您和高叔叔在一起后悔过吗？”
罗沐没有反应过来陈树改了称呼，“也没有。”
“妈妈对不起你，妹妹，妈妈，妈妈真的很爱你……”罗沐吸了吸鼻子，眼泪像不要钱一样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陈树挣开她的手心，“您在我十七岁以前，一直都是个好妈妈，虽然……虽然，你离开了我，但是你的人生不可能只有我。”陈树扯了扯嘴角。
罗沐被她挣开了手，更加难过了，视线模糊都看不见坐在对面隔着不到一米的女儿。她错了，她真的错了……明明才隔了一米，她们的距离更像是隔了一个银河。她拼命摇头，嘴里语无伦次，“不是的，不是的……”
“你或许不是个好妈妈，但你应该是个好人。”陈树食指弯曲，抹去了眼角的眼泪，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背。
“……”罗沐呼吸一窒，紧接着是欣喜若狂。“妹妹，妹妹！”
……
在回国的飞机上，陈树看着窗外划过的一片片云朵，反握住姜浔的指尖。
声音低到不能再低，“我原谅他们了。”
姜浔还是听清楚了，指尖戳了戳她的手心，“嗯。”
“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姜浔很配合地点头，“是，我们小树脾气最好。”
“他们也不能说不是好的父母，至少我十七岁之前很疼我。”
姜浔没有搭话，认真的，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他们的人生不能只有我，虽然他们选择的方式挺伤害我的。”
姜浔分开她的手指，两人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但是他们现在也很幸福吧。就算是分开了，也能活着很快乐。”
陈树回头对着姜浔笑了一下，“他们说今年回家过年，虽然很遥远，但是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呢。”
“还有啊，我爸爸和他现任生了一个男孩……虽然不知道我爸爸会不会偏心，但是我有弟弟了。”
她把头又转回去，看着窗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次，他应该能做一个很好很好的爸爸。”
“小树。”
姜浔听着她的话，分不清她的态度，不想见她强颜欢笑的样子。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不见不管不理。”
陈树将脑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喊着他。
“浔哥。”
“嗯。”
“我们以后不能做这种父母。”
“……”
姜浔猛地抬头，看着她的发顶，“你，你说什么？”过了那么多年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