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脑海中还浮现着“私塾先生”时,陈舟还停留在他的“丁香姑娘”里百思不得其解。
“陈舟!告诉我嘛,你们为什么被请到办公室喝茶啊?”一下课范伊依拉扯着陈舟的袖子不依不饶道。
陈舟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有点心力交瘁,缩回快要被范伊依扯变形的袖子,求饶道:“范伊依,求求你让我耳朵清静会吧。”
经历了年级主任思想教育,语文老师催眠朗诵双重夹击后,陈舟对于这第三道来自“范二”的音炮攻击实在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了,索性随手拿起一本书盖在脸上,继续装死。
看来从陈舟这里套话已经完全没戏了,范伊依果断采取策略转向罗斌,罗斌同学这棵没骨气的“墙头草”素来对于老同学范伊依有问必答。
还没等范伊依正式发问,他已经将整个事件细枝沫节和盘托出,当然对于“枪打出头鸟”的挨揍过程被一语带过,至于脸上的挂彩被解释为朋友两肋插刀,受点伤不算啥,很是义正言辞,范伊依半信半疑,不过对于他没有临阵脱逃还是刮目相看了一番。
罗斌这棵霜打的枯草顿时满血复活,继而口若悬河地对着身边一群不明所以的同学讲述他的英勇事迹。
顿时一大群人围着罗斌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最后统一战线一致对外——22班居然敢挑衅咱们2班!
不过很可惜,口头谴责永远只能停留在喊喊口号上,并不能造成实际的杀伤力。
一阵铃响后,所有人风一般散去。
第7章 姐姐你别怕
夜色如墨,凉风习习。
大街上人如流水车如龙,纪沫戴着耳机缓慢地走在回家路上,准确来说,这里不是她家,而是为读书临时租赁的房间。她的家在老城区,一片老旧的居民住宅被高楼大厦团团围住,红瓦青砖在一群现代房中显得格格不入,离城中心远的很,偏偏天华一中坐落在繁华地带,被灯红酒绿萦绕,像极了素心寡欲清修的苦行僧。
离得太远,来回坐车2个多小时,为了方便,纪沫的父母便在学校附近四处打听,终于租到了一间不近不远的房间,房东原是一中的老师,退休之后旅游去了,空房闲置便宜出租。
楼梯里面安装的声控灯,一中晚自习下得晚,9点零5分下课,纪沫回到这里已经9点半了,出去夜生活的还没回来,累到虚脱的上班族已经准备睡觉,防盗门严丝不漏,一点光线也透不出,纪沫脚步极轻,快要寿终正寝的声控灯反应迟缓久久不亮。
走惯了夜路也就不怕黑了,纪沫轻车熟路地上了楼,开锁进门一声怒斥传来,空空的客厅回声荡荡,从开门的缝隙里飘到楼梯。
“唰!”一下,整个楼梯的声控灯都亮如白昼。
纪沫顿了顿轻声掩上了房门,往发出噪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回到自己的房间,噪音在纪沫开门时停顿了片刻更加放肆起来,大有把整栋楼的声控灯闹亮的趋势。
台灯前一只飞蛾在扑腾翅膀,纪沫拿了只塑料袋把它装了进去,密不透风的塑料袋在纪沫手里越缩越小,飞蛾的影子映在墙上成了漆黑模糊的一团,纪沫停下了手,似乎很有兴致地打量着狭小空间里拼命挣扎求生的飞蛾,始终向着光亮碰撞,飞蛾扑火,为了什么?
纪沫走到窗前,打开了袋子,被闷的晕头转向的飞蛾在底部转悠了好大圈才扑哧翅膀飞了出去,心有余悸地往远处的灯光飞去。
隔壁房间的训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纪沫拿了本书靠着书桌看了起来,玄色封面,白底大字——活着。
生命原是本黑白色调的书,从子宫中醒来在墓穴中沉睡。
“啪!”灯灭了,纪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合上了书,摸到手机开了手电筒凭借直觉摸索到了卫生间,开了水龙头,被冰冷的自来水冻得一激灵,忘了开热水器了。
白露秋分夜,一夜冷一夜。
纪沫咬着牙洗完了澡,摸索着回到卧室,房间很空,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架条分缕析地摆放各种书籍,纪沫躺在床上,借着窗棂的月光望着空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紧绷的神经扯着脑皮,一阵阵发痛,胸口像塞了块铅似的闷,气流在其中进出困难,纪沫看着对面的书架,感觉有千万只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耳朵里持续嗡鸣着,纪沫伸手从床头柜拿出安眠药,塞了一片到嘴里后戴上眼罩钻进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