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沫:“……不过你下手太重了,她也没说错什么,你去和她道个歉吧,毕竟人家是女孩子,你还打脸。”
“你还真是个奇葩啊,人家可是给你散谣言呢?老子我都听不下去了。”
纪沫苦笑:“如果我是一个奇葩也挺好的,毕竟奇葩总是独一无二。”
宁帅:“……”
其实当我们变得宽容了,无非是因为我们长大了。
她举目望着千疮百孔的故地,仿佛时空错位一般。
那一片茂密浓郁的丁香花丛埋没在时光的灰烬当中,化作了一抔黄土。
纪沫弯下腰郑重地把一束纯白的丁香花放在了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中,这片土地是曾经的塘园小学,不过早已被夷为平地。
一目望去,找不回过去的任何痕迹,她悠悠地叹息了一声,在一片轰鸣声中转身离去。
陈舟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或许是机器的轰鸣掩盖了他的脚步声,或许是她的耳朵早已失去了曾经的敏感。
纪沫吃惊地望着他,心绪被嘈杂的轰鸣声搅乱。
陈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心绪同样复杂凌乱,没想到他真得能在这里碰上她,纪沫也微微一怔,握在手中的画卷沙沙作响,她原是打算去找他的,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看见方浩曾交给她的画,这是一位少年不可言说的心事。
相对无言片刻后,纪沫轻声道:“好巧,陈舟。”
纪沫不再穿着两件套,她一身长裙站在废墟之中的时候,陈舟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看到那个明丽的少女将一束丁香静静地放在土地上时,他才意识到真的是她。
陈舟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纪沫,你相信命中注定吗?在来这里之前,我想过要去很多地方找你,最后却走到了这里。”
一切缘起的地方,哪怕已经面目全非,却依然有着指引迷途的力量。
没想到陈舟从来不曾忘记过她,不知疲倦地找了她那么久。
她突然有些泪目,声音沙哑道:“我信。”
这个世界真的有奇迹,它就藏在每一个对未来充满希冀的人心底。
她默默伸手将那副画卷递给了陈舟,指了指它笑道:“就是它带我来的。”
陈舟疑惑地看着那副卷起的画轴,在纪沫的注视下打开了那副尘封已久的画卷,画上少年神情专注地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日。
“是方浩让我交给你的,物归原主了。”纪沫扶着阑干,望着远处微风不皱的江面轻轻说道。
陈舟愣住,这是他们曾经相约看新年日出时候在登峰山顶画的,原来方浩一直不肯给范伊依看的画竟然是他的模样。
呆呆看了半晌,陈舟才后知后觉地想通了这幅画背后的情谊,他一时间讶然到哑口无言。
纪沫看见他愣了半天之后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收起了画卷,仿佛全然没有看到这副画一样,她疑惑地看着陈舟,陈舟挥了挥手上画卷笑道:“不提这幅画,我们还是朋友。”
纪沫哑然失笑。
夕阳西沉,他们相顾无言。
良久,陈舟转头看向纪沫鼓起了毕生所有的勇气道:“纪沫,过去的我们已经毕业了,但那个陈舟还在原地等你,你愿意和他一起去看海吗?”
纪沫浅笑道:“好。”
陈舟痴痴地望着她的笑容说道:“你笑得真好看。”
那一刻,纪沫忽然想起初中毕业时那个没有说过十句话的同桌,拍毕业照的时候,她兴奋地拉着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纪沫跑去楼下拍照,她牵着纪沫的手兴奋地比了个茄子,纪沫像只木偶一样任她牵扯,她说,“纪沫开心点,我们就要毕业了。”
纪沫想了想这个毫无感情一片空白的初中三年,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同桌替她整理了一遍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又伸出手在她的嘴角按了按,强行弄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纪沫被她折腾笑了,她看着纪沫的眼睛认真说道:“纪沫,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记得多笑笑。”
临别时,同桌送了她一串千纸鹤,祝福道:“纪沫,你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男孩子的。”
那个年代,初中毕业时流行送“三好”——祝你考上好大学,祝你找份好工作,祝你嫁个好老公。
哪怕被粉饰得千奇百怪,却依然万变不离其宗,听得人耳朵生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