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庭院里撒了一把瓜子壳,转身飘出去。
小七忽然心下一动,悄悄的往后院跑去。
周骞一觉醒来,满头大汗,发现胳膊有点疼。
转眼一看猴崽子已经醒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片大荷叶,正一下一下的给自己扇风。
自己腿上似乎又被重新包扎处理过了,钢板上的血被洗干净,重新上下掉了个位置,把一条山路十八弯的断腿又给板成了一条笔直的康庄大道。上面还拿着香炉灰写了四个大字:神医不救作死鬼。
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是陆大人的手笔。
环视一周,神医大人正在追着个伤员转圈,口中骂道“别不知好歹,老子平日里治病都是要银子的,给你免了诊费,怎么还得求着你上药呢。”嘴上虽然骂,脚上却仍然不停,拿着把山上揪来的野草满屋折腾,
“我说,你治病归治病,能不能别像公鸡打鸣似的,吵得人睡觉。”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折腾似乎还有点效果,至少比起刚来时,房间里的□□声少了。
周骞揉了揉眼睛,醒了就醒了吧,天色将晚,夜长梦多,也该下山了。
陆大人脚底下追人不耽误他嘴上唠叨“你别搁那儿抱怨,你看你旁边那道长不是睡的好好的。”
周骞往旁边一看,还真是,和尚庙里大部分人都醒了,唯独剩下个空空道人,一个人的呼噜打出满堂此起彼伏。
空空道人平日里看着一向是个得道高人的做派,挽着浮尘,动作慢,说话也慢,脚下再来点云雾,下一步就要腾空而起了。周骞在他面前连话在嘴边都得绕了三四回,生怕那一句说的不对,得罪了仙人,久而久之,直接见面就先是一鞠躬,来个礼多人不怪
没想到道长在地上一躺倒是接了不少地气儿,一把胡子随着呼噜一下一下被吹起来,跟浮尘混在一块,很是有趣。
周骞点了点猴崽子,示意看他,左顾右看,瞧着四下没人注意,悄悄伸手,捏了两根白胡子,倏的往下一扯。
空空道人呀的一声,两眼一睁,风驰电掣般腾空而起,而后一脸凝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定了没什么危险,这次又回复了一向的高人做派,一甩浮尘,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周骞对着猴崽子做了个鬼脸,拿着手中的战利品——白胡子嘚瑟。
猴崽子一脸无奈的瞧着这么个义父,时而有种错觉,自己不是找了个爹,而是找了个儿子,还是个熊孩子。
周骞将白胡子往袖子了一揣,又端起了他那副恭敬模样,鞠了一躬,说道“道长果然是化外高人,心无杂念,这一觉睡的比我们安稳多了”
空空道人听着马屁,心里舒坦,嘴上谦虚到“惭愧惭愧,咱们可是要下山了?”
周骞一点头,“正是。”
那边陆大夫一路骂着给众人治伤换药,此刻也差不多了,大伙儿一觉醒来,精神矍铄,虽然伤的伤,痛的痛,然此番死里逃生,实在是万幸之事。一时兴致昂扬,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正准备下山。
只是,周骞总觉着心里空荡荡的,又说不出什么,惴惴不安。
小七呢?
谁看见小七了。
一群大老爷们里只有两个女子,再好找不过了,然而在大家伙儿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都没能瞪出个姑娘来。
这丫头,该不会又到处乱跑,周骞恨恨道,
等找到了非骂她一顿不可。
然而这会儿他是真急了,也不顾胳膊疼腿疼,撒开脚步,满寺的跑,可这海云寺就这么大点儿,没半盏茶的功夫就找遍了。
“别急,”柳妮说道“下午我提了一句树林子里有草药,该不会她去那儿了吧。”
周骞奇道,“她又不会行医,去采什么药?”
柳妮自然不好告诉他下午两个人的对话,几步飘走,权当没听到周骞的说话,带着一行人穿过海云寺外的一片小竹林,竹林旁围了一堵两人高的围栏,皆是有老竹子制成,滑的没边,四周无一处可攀爬。
周骞心里一沉,此处围了一圈竹子,没门没梯子,要想进去须的轻功极好。可他跟那和尚打过交道,那是个功夫不咋地的出家人。
这院子里还有谁。
他一跃进了后院,眼前忽的一亮。
只见这庭院与刚刚那座破的很有特色的海云寺大相径庭。海云寺是破败的很自然,一整个寺庙如同一棵老树枝叶枯干,风吹日晒几十年,便是那副德行,而此处也是自然,却是个巧夺天工的自然,竹林幽涧,曲觞流水,看不出那一处是人工所做,却都心知肚明,这必是下了极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