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面木廊上坐下,听着远处高低起伏的虫鸣。陷入沉思之中。
不知道父亲、兄长现在怎样了?书月是不是已经回到了自己家里?还有沈遇,在洛州是不是安好。
“怎么,睡不着?”有人在她旁边轻轻问道。
她乍然一惊,回头一看,却是卫玄渊。银白月光下,他的容颜似乎也闪耀光辉,如梦似幻。三千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真是赏心悦目。
唐若璃有点看呆了,赶紧收摄心神。
卫玄渊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是不是不想去南藩了?”
唐若璃立刻摇头:“也没有,我之前就说过了,去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别说她本来就准备在南藩度过不知道还剩多少的余生,就算她真有后悔,现在已经赶鸭子上架了,还能半途逃跑不成。
“其实我有点好奇,”卫玄渊不经意问道,“你年纪又不大,怎么动不动就说无所谓的话。什么事对你来说才是有所谓的。”
他这个问题问的有点特殊,让唐若璃意想不到。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转移了话锋:“其实我也很好奇,我听人说湛王殿下很小就开始领兵出征,是因为你喜欢这件事吗?”
卫玄渊颇感无奈的笑了:“我问你,你不说,反而来问我?”
“那我想知道嘛!”
“其实也谈不上喜欢,我只是比较擅长这件事情。”
“那你喜欢什么事?”
“我……”卫玄渊竟然顿住了。
唐若璃没有追问下去,指着他左手的白玉扳指:“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很注意这个扳指了,真是上品!”
卫玄渊的眼中闪现出一道异样的神采。他把白玉扳指取下来,放在她手里。
借着月光和烛光,这玉石通体莹润清透,没有一丝杂驳之色。确是绝品。
嗯?她仔细看了过去,发现玉石上面有很多细小的痕迹。有的深,有的浅。
“这是什么?”她不解的指着。
“搭弓射箭,力道会很大。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
明白了,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配饰,没想到是为了保护手指的。
她不由的朝着他的手看了过去。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在左手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唐若璃不禁皱眉。
这么长一道伤疤,看起来挺深的。当时应该会很疼吧。
卫玄渊看出她的心思,解释道:“这是当年最开始练习弓箭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还挺深的,见到骨头了。”
唐若璃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很难想象见到骨头的样子。
卫玄渊朗声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紧张,早就已经愈合了。”
她还是露出不忍的表情:“没想到,当个皇子也这么辛苦。那么,你弓箭术一定很好啦?上次那样对着我,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卫玄渊明白她心里还是介意这件事,便很认真的解释道:“那次是突发意外,不得已而为之。况且,那样做只是为了震慑对方,我有这个把握,根本就不会把箭射出去。”
“哦?是吗?”唐若璃还是半信半疑。
“我怎么可能杀你。”卫玄渊看她还是不太信,有点郁结。
“你当然不会想杀我,但是可以牺牲我啊!”唐若璃反驳道。
“我绝不可能去牺牲你。”卫玄渊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了。
唐若璃把白玉扳指重新戴到他的左手上:“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卫玄渊垂下眼眸,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左手,一直保持着手指微曲的姿势。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唐若璃站起身来,俏然一笑:“你也早休息吧。”
这一觉竟然睡得很好,第二天醒来精神饱满。听说马上就要到达南藩边境,她觉得终于可以解脱了。
那个娶了五位妾室的什么王子,她已经打算好了,只要不妨碍她的事,老死不相往来。
到了宣朝境内的最后一个驿馆。所有护送的侍卫在此驻扎下来,南藩的迎驾队伍也已经到达。大批人马汇集,此地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照例清空了内院,唐若璃下了马车,正准备活动活动筋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自己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