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稚童忽然扬起手,冲唐若璃笑着挥挥,仿佛在说,再见...
不要再见!
唐若璃从来没有如此撕心裂肺的心疼过,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消融在茫茫世界之中,不复存在。
“荆姨,她怎样?”君沐白看着一身血的荆夫人,立刻问道。
“大难不死啊。”她舒了口气。
君沐白重重往廊柱一靠,低声道:“多亏荆姨。”
“我也没做什么,全靠她自己。”
竟然能在婆娑之毒下活过来,实属罕见。她也没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知道,当血止之后,这姑娘的脉象已经恢复常人了。
夜色越发深沉。路上的血迹,到了一个岔路口出现了三种方向。分明是有人故意做了掩盖。
“兵分三路,各自追踪。对方行事仓促,不可能没有漏洞。”卫玄渊沉声道。
廖霜清困惑的盯着卫玄渊的身影。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如此痛楚如此动摇,不死不休。
东方鱼肚白,星辰落,曙光起。
唐若璃从长长的沉境中慢慢清醒过来,迷糊了好一阵,才看清楚面前人。
“墨璃,你醒了?”君沐白赶忙凑上来,惊喜道。
“嗯...”她有些惶惶,有些懵然,“你是谁啊...”
她发觉脑中一片空濛,就像是混沌初开,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我是君沐白啊!”君沐白看见她疑惑的样子,非常诧异。
“君沐白?”她轻轻摇头:“不知道。”
他颓然看着她,内心充满挫败感。别说其它了,眼下墨璃连他是谁都忘了。
“我又是谁呢?”她喃喃道。
君沐白一怔。他赶紧安抚了一下她,让她先休息,自己火速去找荆夫人。
“她怎么可能失忆?”君沐白焦急道。
“婆娑之毒的全身发作,本来就有很多伤害。况且,有时候人在受到重创的时候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事,可能只是暂时的。”荆夫人思忖道:“先不要担心,让她恢复了再说。”
君沐白再回去时,发现唐若璃已经起来了。
“你刚大病一场,必须要休息!”他把她扶在床上,“你起来干什么?”
“我总觉有什么事要做,不想躺着了。”她脸色还很苍白,声音低微。
“你没有什么事。”君沐白定定看着她。
这时门一开,荆夫人端了碗药过来,笑道:“这是我芍馆的独门秘方。喝了百病消。”
唐若璃看着荆夫人,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看上去柔和坦诚,就接了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谢谢。”
“今天还是要躺一躺,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和小白聊聊,不急着下床。”荆夫人温和安慰她。
“也好。确实也有些虚。”她点头。
荆夫人走后,唐若璃转头看看君沐白:“虽然我还记不起来,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是我信任的人。”
“这还差不多。”君沐白好歹获得了慰藉。
“你去休息吧,我看你眼睛都是红的。”她轻声道。
“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我。”君沐白托着下巴笑了。
他突然觉得,如果她记不起来,反而更好。
“我倒是不累,熬夜也算不了什么,”他坐在她旁边,“你要是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还处在迷雾之中。
“你中了一种毒,昨夜毒发差点没命。还好现在都没事了。”他知道了婆娑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只不过小产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想说了。
“毒发?”她重复道,“这么惊险。我到底以前做了什么事啊?”
君沐白看她纳闷的表情,清朗笑道:“你以前做的事,那是挺复杂的。”
“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和你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一句两句讲不完。反正你要知道,你曾经在我家做客,我们就认识了。”
唐若璃似是而非的点点头:“我觉得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给忘了,我可能要好好想想...”
“你不用拼命去想了!”他制止她,“呃,顺其自然吧,想多了反而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