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才疏学浅……”裘悦诗干笑两声,心虚的遮住眼前的纸张。
岳清长腿一跨,衣袍一挥,直接坐在她旁边,捡起一边闲置的毛笔,蘸了墨:“姑娘一人抄太过无趣,不若在下陪姑娘。”
裘悦诗:“不……”
岳清伸出手捏住她袖子底下压着的一角纸:“姑娘请抬一抬。”
用……
裘悦诗乖乖女性格作怪,大脑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抬起胳膊,然后望着他手边放好的纸张发呆:“公子身边有纸……”
等她慢半拍的要提醒,人已经低下头写起来,闻言含笑看她:“噢,没注意。”
岳清看起来儒雅斯文,他的字却不然,挥毫间是意气风发的潇洒,不若一般书生那样古板。
裘悦诗目光呆滞的看他写了半篇,先是挣扎着想理由赶他走,看着看着不由被他的字吸引,岳清忽然抬起头,满眼的笑“姑娘一直瞧着小生……”他咬咬舌头将下半句吞了下去,沉吟片刻“是做什么?”
裘悦诗满面通红,慌张低头,写了两个字,又听他说:“姑娘这张纸污了,不若换一张。”
裘悦诗头一次在生人面前出了两回丑,羞愧的无地自容,埋头将那张抽出来,揉成纸团,丢在一边。
她头一次觉得抄经文也这么磨人,强行将三遍改成一遍,放下笔的的时候大松一口气:“多谢公子,”生怕又被他抢词,裘悦茗忙道“媛……媛媛的阿姊还没回来,我,我去找找她。”
岳清还没写完,只埋头道:“稍等。”
裘悦诗这时发觉他身边无书可抄,惊道:“你会背?”
他慢悠悠的补齐最后一行字,放下笔,望着裘悦诗含笑道:“看过几遍。”
裘悦诗心想锦都奇才的称号果然不错,不由想这样月明风清的公子若能与媛媛凑成一对也是好事一桩,可惜……媛媛那犟丫头。
她抬头欲与岳清告别,却见他晃了两下,倒在地上,面色痛苦。
裘悦诗惊呼一声:“岳公子!”
岳清瘫坐在地上,靠在案前,眉头紧锁,裘悦诗顺着他的眼睛看去——手腕处赫然有两个小小的红色血点。
“你被蛇咬了!”裘悦诗慌里张里的手足无措,好些会冷静下来,一下子蹿起来“我去找大夫!”
岳清忙抬手捉住她:“等等,我会些医理。”力气完全不像中毒,一把攥住裘悦诗的手,裘悦诗回首焦急无措的望着他。
岳清心中一软,柔声说:“别担心。”
……
裘媛媛回来时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个小沙弥正清理桌案上凌乱的纸张。
他见裘媛媛合手念了声“阿弥陀佛”:“小施主是来寻裘姑娘的?她已经先行下山了。”
不用面对裘悦诗,裘媛媛悄悄松口气,又紧张起来:“她怎么下山了?”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裘悦诗断然不可能将她一人落下。
小沙弥道:“听闻是同行的一人被蛇咬伤,下山医治去。”
裘媛媛恍然,裘悦诗心地善良待人宽厚,想必是那个丫鬟不着心被咬着了,急急下山去了。
她又问:“没出什么事吧?”
小沙弥道:“并无大碍,姑娘请放心。”
裘媛媛道声谢,她心烦意乱又恐裘悦诗担心磨磨蹭蹭的才回来,此时不见裘悦诗正合她意。
小沙弥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独裘媛媛一人坐在廊下发愁。
禅房宁静,她心中焦灼。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小树苗长歪了。裘悦茗变成了这幅模样,她又不能把人抗回来重新管教,况且家中一无所知。
心烦意乱下她忽然想起杨生。
心中没来由一喜,想起自己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有还有个可以与她排忧解难的可心人儿。
……可心人儿……似乎有点怪怪的。
裘媛媛兴冲冲往外跑到那安定王破破烂烂的王府门口,早不知道丢那儿去的娇羞突然冒了出来。想这是自己家事,于他王爷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为这样的事巴巴去找他是不是有些不妥?
而且还有自己找理由去见他的嫌疑……
还真的有些想他了,他们几天没见了来着?不对,前天才见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