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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家没大户人家那么多令人牙酸的规矩,小孩子吃完饭早早下了饭桌,大呼小叫的跑到后院里野去了。
丫鬟小厮们担惊受怕,追在后面喊祖宗。
裘媛媛由丫鬟给她披上披风,拢着手壶,温吞吞的跟在后面。
“她们要上哪儿去?”她问身旁的丫鬟。
裘媛媛的丫鬟十五岁,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只长了裘悦诗三岁,行事却稳重像个可靠的大人。
丫鬟道:“听说是新来一个教骑射的武先生,三姑娘说要去看热闹。”
“教功夫?教大业么?”
虽然才四岁,习武什么的貌似也可以了。
裘家人口简单,老一辈的早已作古,小辈也只有四个。
老大老二都是大房金兰花所生,两个都是姑娘,老大名唤裘悦诗,老二正是裘媛媛。老三老四是二房所生,老三也是个姑娘,叫裘悦茗,老四则是裘家上上下下唯一的一根独苗,叫裘大业。
三个姑娘的名字都是请了教书先生取的,大业这名字是她们那便宜爹一时高兴自己取的,裘大业小朋友将将开始识字,今年六岁,尚且不明白为何人人听了自己的名字都会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裘媛媛估摸着这名字大业小朋友以后一定会改。
丫鬟摇摇头:“听说是请来教杨公子的,前几天老爷还特意劈了个马场,专给杨公子联系骑射。”
裘媛媛挑眉,那倒是下了血本。
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姑娘要去看看么?”
“当然去。”
她到的时候几个小孩子已经围在门口,门缝里叠了一排脑袋瓜子,争先恐后的挤着偷窥。
“几日不见杨生少爷好像又长高了。”
“小少爷又胖了……”
“不许说我弟弟胖!”
“咦,这个先生看起来好凶……诶?余文墨居然也在?”
一边有恃无恐的叽叽喳喳。
裘媛媛走过去,压低声音:“咳!”
几小屁孩吓的一哆嗦,噤若寒蝉,慢慢扭过头。
裘悦茗一见是裘媛媛,眉毛立马竖起来:“你吓我们干什么!”
裘媛媛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只是嗓子有些痒。”
裘悦茗小手一叉腰:“你放屁!”
“嗯哼,”裘媛媛双手抱胸“说的好像你不放一样。”
裘悦茗被人捧着堪堪长到八岁,从没见有人反嘴反的如此清新脱俗,茶壶手指着裘媛媛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然说:“你溺水之后怎么更讨厌了,早知道不救你了!”
裘悦诗脸色大变:“悦茗!”
裘悦茗意识自己说了什么,也顿了顿,然后嘴巴突然一瘪,拿出了看家本领。
“呜哇——!二姐姐欺负我呜呜呜呜……”
跟着她的小丫鬟心肝宝贝的围着她哄,仿佛下一刻也要跟她哭出来一样。
悦诗也弯腰哄她,拿手帕在她脸上擦,伏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嘀咕许久裘悦茗才收场子,不哭了:“好吧……”
哀怨的瞪裘媛媛一眼。
两人在说什么?还不让她听见?
裘媛媛刚要发作,忽听门被人拉开,一古铜色,脸上有长疤的高壮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
萝卜头小女娃们仰着脖子与他大眼瞪小眼。
大汉:“你们这些女娃娃在门口做什么?快滚滚滚!”
“……”
裘悦茗的哭嚎在裘悦诗的苦口婆心下出现了短暂的宁静,然后:“呜哇——”山崩地裂。
大汉:“哭什么哭!闭嘴!”
悦茗哭的很有节奏感,小脸涨红,一抽一抽的仿佛下一刻能将自己抽晕过去:“呜哇哇哇哇——我偏哭!哇啊啊啊——”
大汉:“……”他嘭一声将门关上,门头上的木屑都抖落几分。
裘悦茗还在哭,扯着脖子嚎的根本停不下来,一群人围着她哄,她反而哭的更起劲。
裘媛媛被她的哭声吵的脑仁疼,她舌头往上颚一抵,发出“啧”的一声:“想不想看你弟弟练武?想不想折腾那个人?”
裘悦茗的哭声戛然而止:“想!”小魔女的本性毕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