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媛媛看着她。
裘悦诗怜爱道:“你心中有苦尽可以哭出来,我见你最近常常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可是还在为董岑难过?”
裘媛媛愣了一愣,经她一提裘媛媛才发觉这事,想着董岑死了她确实内疚,但必然不是因为董岑日日跑神,两人笼统不过见了三次面。
她怎么想着不自觉也说出来:“没有,我常常不自觉的想,杨生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离开。”
她记不得‘恶毒反派要上天’里杨生的是什么时候认祖归宗确立安康的名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玩装病的假把戏。
当时当故事随意扫了眼,咋知道自己会真真切切的生活在这个故事里。
裘悦诗:“媛媛你……”
话说一半又硬生生卡回去,惊疑不定的看着裘媛媛。
裘媛媛问道:“怎么了?”
裘悦诗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又想现在居无定所,不知那个时候就会变成一撮黄土,索性直说:“你是不是想悔婚,想和杨生在一处?”
裘媛媛感到匪夷所思:“啊?”
。
似乎要印证昨天约厕之交,裘悦诗提议一齐去集市上逛逛,后来金兰花不知道怎么也要来,于是裘大业也跟着。
四个人走一排,拦了半边街道。
她们路过当铺。
裘悦诗:“我听闻这家姑娘去年进了宫?”
金兰花:“是前年去的,听说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
裘悦诗惊恐状:“啊?为什么?”
金兰花斜眼瞅着裘媛媛:“唉,深宫大院啊……”
走过酒庄。
裘悦诗:“我听说这酒家有个姑娘在宫中做妃?”
金兰花提高音量:“这酒家以前在京都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官家,后来就是因为那个入宫的姑娘说错了话,才沦落至此买酒的!”
裘媛媛终于晓得,这趟出来是劝婚的。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她神情哀怨的看着裘悦诗,裘悦诗心虚的移开目光,走到一家铁器前,继续背台词:“我听说这铁匠的二姑娘……”
裘媛媛慢一步,转了个弯走到一个摊铺前面。
金兰花巴拉巴拉接完裘悦诗的台词转眼见裘媛媛停住了,两人坚持不懈的转回来:“我听闻……”
裘媛媛随手捡起一面镜子,送道裘悦诗眼前:“诶,你看这面镜子多精致,镜面多光……”
她话突然戛然而止,盯着镜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移不开目光。
裘悦诗被她截断话头,又见她神色不对,也看向镜子,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
“媛媛?”
她突然回过神,一把将镜子盖回摊位上,低着头无言。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表情,裘悦诗金兰花两人看不见她的脸。
裘大业嗦着手里的糖人,指着裘媛媛:“二姐姐哭了!”
裘悦诗和金兰花面面相窥,然后金兰花恍然大悟。
裘媛媛刚想说自己只是在颤抖,金兰花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两人大为感动,以为辛苦排练一早上的台词感动了裘媛媛,还把她感动的痛哭流涕,十分高兴。
金兰花还不知道自家闺女有如此敏感柔软的内心,一把将裘媛媛揉进自己的胸口:“哎哟,我的乖女,懂得娘亲的苦心就好,哎哟哎哟,”又把她拉出来,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
有什么问题被奶一下不能解决呢。
如果不能就再奶一次。
擦完金兰花又把她一把按进柔软的胸膛,裘媛媛呼吸不能,立刻冷静下来,不哭了。
她推开金兰花,一面跑一面朝后喊“我去去就来!”
金兰花在后面喊了声什么,裘媛媛没听见,她拨开人群,一路横冲直撞,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让一让”“对不起”。
镜子里看到的人越来越近。
他正在和一个人谈话,似乎在询问什么。他看起来落魄许多,脸色有些白,嘴上起了死皮,白衣沾了许多灰,头上的玉簪子也没了,只一条布束着。
纵是这样,站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她一眼就能望见。
“杨生!”
他蓦然回首,裘媛媛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央,衣袍明媚,眼角眉梢都是笑,向他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