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不知身是客_作者:之莳(16)

2019-03-26 之莳 校园

“那挺巧的啊。”

赵之逸抬起头,看着罗总,笑了:

“是挺巧。”

罗总有点尴尬,胖手一挥:

“哈哈哈,吃饭吃饭!”

……

赵之逸定的是一家私房粥,一份海鲜粥,两只葱油小花卷。

蒋桉尝了一口粥,味道很好,刚喝了两口,丁姐三人回来了,丁姐看到蒋桉的粥;

“我说不让带汤,原来自己叫外卖了!”

蒋桉将错就错,跟丁姐打哈哈:

“是啊,忽然想喝粥了。”

分量不小不大,刚好够吃饱。

下午下班前赵之逸发了条微信:临时出差,要过几天才回来。

蒋桉心说您老不如趁机多在外边玩几天,劳逸结合不能累着!

蒋桉找出一个挥着小手绢迎风流泪的表情发了过去。

蒋桉在抽屉里找出几只蛋糕房赠送的一次性纸碟,把三明治掰碎放里面,端着下班。

金风小区有几只流浪猫,蒋桉找到它们经常出没的地方,碟子放下,走几步回头发现一只橘猫一只黑猫围了上去。

蒋桉挺怕猫猫狗狗的,对它们的喜爱仅限表情包,小时候蒋桉经常被邻居家的黄狗三花猫联合撵的满地跑,邻居卷头发的胖大婶每次都坐在大门口,磕着瓜子,看着蒋桉边哭边跑哈哈大笑,蒋桉回老家,卷发大婶依旧是一头卷发,看见蒋桉就拿着这事跟蒋家的长辈们说笑。

蒋桉的童年和半个少年在三沙镇度过,蒋爸爸是蒋家最小的儿子,蒋桉还有两个伯伯,两个姑姑,作为蒋家最小也是唯一一个走出三沙镇的蒋爸爸的长女,蒋桉在三沙镇的十七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优待,蒋爷爷在三沙镇上的邮政局做了快一辈子的临时工,临到快退休了才转成编制工,自愈清高撒手不管家务事,蒋奶奶要照顾蒋大伯蒋二伯家一共五个孙子孙女,还要时不时把接蒋大姑蒋二姑的孩子接过来一起养,蒋奶奶很忙,对蒋桉这个爹妈不管不爱扔到老家的孙女,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去细心呵护。

蒋桉这一辈的字是“常”,取名按木字旁取,有个堂哥跟蒋桉同岁,大了蒋桉两个多月,蒋家老宅门前有棵几十年的合欢树,蒋爷爷为了省事把“合欢”二字拆开,堂哥叫常合,蒋桉叫常欢,蒋妈妈不喜欢这名字,上户口的时候硬改成了单字“桉”。

蒋桉小时候性格不讨喜,不爱说话,攀不动山,怕不了树,四肢平衡能力又很差,蒋家的男孩子不爱带她玩,女孩子跳皮筋扔沙包她又不会玩,蒋桉跟着蒋爷爷识字,翻蒋爷爷为数不多的藏书,她现在还记得看过的第一遍小故事,铁罐和陶罐,那时候还没学会查字典,连猜带蒙搞懂了那个故事。

可是三沙镇的蒋桉身心都是自由的,三沙镇里的人不会嫌她土气,不会嫌她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不会嫌她脑子不聪明学习差,不会嫌她不会跳舞不会弹琴除了发呆一无所长,不会拿她来当反面教材去教育自家小孩,蒋桉觉得她这二十九年人生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前十七年自由自在犹如在海里畅游的鱼,十七岁后被捞上岸塞进矿泉水瓶子里郁郁不得欢。

她宁愿活在那个每天猫嫌狗憎被撵的哭着跑的自由的世界里。

曾经意难平。

蒋桉忽然很想很想傅云知。

她想去买张火车票,去傅云知的城市。

最终的蒋桉什么也没做,在舒心苑小区附近的小公园里,看阿姨们跳了广场舞直到散场。

……

周末从新雅居回来,蒋桉翻了翻冰箱,冰箱没多少东西,里面两盒牛奶,看了看生产日期,已经过期一个月了,一包剩一片已经发硬了的吐司,只剩个底的老干妈,几个鸡蛋,拿起来还能感觉到蛋壳里面在荡漾,蒋桉记得是两个多月前去超市的时候顺手买的,一根细细的三文鱼火腿肠,一包即溶牛奶燕麦片,一包三个装的柠檬,翻过来才发现柠檬全发霉了。

蒋桉把鱼肠跟即溶燕麦片拿出来塞口袋里,鸡蛋拔一边,剩下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

鱼肠很小,两三口就没了,吃完鱼肠想去把燕麦片泡了,晚饭就这么打发了。

蒋桉接了壶水,刚插上电源,就听到敲门声。

又是物业让填表吧,蒋桉至从住进舒心苑,不知道填了多少份民意调查表。

开门一看,不是物业。

是赵之逸。

赵之逸把手里的购物袋拎高,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而过:

“我中午刚回来,来给你做饭。”

蒋桉心头蹦出无数句握草,侧开身,看着赵之逸进门要找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