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雪菲感激的看着杨荣,见他年纪虽轻,可为人体贴细致,不比那两人糙老爷们,睡起来只顾着比赛打呼,他们不比谁更响,只比谁打得有声有色,有腔有调的,那叫一个让人无法忍受。
当即施雪菲怀揣着对杨荣的感激之情,穿着不合身的男装,跟在了他后面,向纪元彬所在的营帐走去。
果然杨荣没有说错,里面除了一张让人顿生好感的床,空空如也,的确没有让她一瞪两翻眼的纪元彬。
施雪菲将最后一点馒头全数塞进嘴中,鼓起腮帮子坐在行军床上,嘴巴如松鼠快速的吧唧了几下,做了个吞咽之状,仰面将自己躺成了一个大字形。
她身形娇小,展开后床上也有余地,所以睡下后,顿觉自己挑到了一处好地方,合眼享受之余,嘴中发出惬意的哼唱。
杨荣见她孩子心性的样儿,轻笑着走出了帐外,靠在帐外的木桩上打起了盹。
施雪菲从帐内走出时,夕阳的余辉打在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主帐顶上,帐顶之上还很应景的停下了一只通体乌黑的鸟。
那鸟儿四处看了看,被守帐的小兵发现,拿着小棍又挥又赶的,鸟儿也不怕人,悠闲的在帐顶上踱步不走。
她拗了一下脖,手叉着腰拍拍旁边杨荣的肩头:“杨大哥,杨大哥,醒醒,纪大人有回来过吗?”
杨荣歪头似睡非睡,听到叫他眯着眼看了看天色,“没有回……”
正说话中,一队兵勇围上来,施雪菲见状摸了摸自己的衣襟,敢情睡了总旗大人的床也要被拉去打军棍吗?
就在这时,士兵身后传一声尖细的声音:“把她给我拿下!”
施雪菲一怔,想看看是说话的人是谁,眼前一排五大三粗的士兵,似人墙般根本看不到说话的人是谁。不容她细看已被拎起。架着她走的小兵,走出十来步后将她拖到了一处营帐的角落内,不等她开口,还是那个尖细的声音传来三个字:“杀了她!”
“主人,在军营动手,上面追查下,只怕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怕什么,她一个鞑子细作混入军帐内,打死活该!”
原来,这一次北伐鞑靼部落,走了几个月却一直没有见到大队人马,可是时时有散兵游勇袭扰军队,这让皇上大为光火。
下令,但凡有疑问的游民,拿下便杀。
而施雪菲,面生得很,一下子便让他们给逮住了。
施雪菲被人揪住领口,往地上一掷,寒光闪闪的刀在眼前抬起,她吓得全身打了一个寒噤,冲着声音来的方向大叫:“我不是细作,我是有要事来见皇上的。”
第12章 第 12 章
“还不是细作,开口就提皇上,意图不轨,砍了。”
“嗡……”一声,刀已高高举起,眼看直挥下来。
施雪菲人小胳膊细,挣脱是不可能了,她身体被摁成了个王八状,趴在地面上,侧头眼看刀口向下,斜阳之下光线折射刺目而耀眼,她眼不由自主的眯成一条缝,肯定瞬间白光直朝她的脖子而来。
“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
施雪菲的声音叫出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几乎同时穿破天际,大喝而至。
她以为刀会停,但分明没有。
她也以为会有人一脚把那行刑的刽子手给削到地上,但奇迹没有出现。
吾命休矣!
颓丧之际,空中划过一道黑影,一柄漆黑的刀闪电般的也向她的脖子上方而来,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听到一声刺响。
只听到“咯咯”扎耳的金属刮擦声穿过耳膜,刺入了经络一般,整个脖子的肌肉拉紧绷直。
砍头无数的大刀猛力向压,就在她脖上不到一寸之地,耀眼狭长的白刃斜插进来,垫于大刀的刀口之下,
刽子手执刀没动,目露凶光,而她的脖子上冰凉一片,余光看到又多了一把绣春刀。
施雪菲全身冰凉,感觉自己灵魂出壳,几近晕厥,眼前几缕黑丝悠悠飘下,落在绿盈盈的草地之上。
她手哆嗦的摸了摸脖子,一片粘稠潮湿感,头还在。
听到纪元彬出声喝止道:“李公公,她你动不得。”
杨荣抢上前,将施雪菲一把拉起,看她脖子上一线红色,渗出微微的血珠儿,“当啷”一声也拔了出随身的短刀,护在她的跟前。
李公公上下打量着纪元彬和施雪菲,“纪大人,军中常有细作出没,奴才也是职责所在。”
纪元彬并不听他解释,只将刀尖挥向李公公直抵的他的喉间,锋利的白刃挂着鲜红的血迹,在阳光下分外骇人,“她若是细作,只怕军中再无清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