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雪菲见他没有说把她拖走乱棍打死,正应了那句,心中有愧,则不刚,于是趁机道:“秦王殿下,我没有。殿下若不信,请问这火是如何起的?为何又只烧书房?且柳如歌不见了。”
“我说了,没有人更没有鬼在里面。”胡玉容严词喝止道,“哪来的泼皮,拿下!”
施雪菲见有人围上前,知道今夜如抢不出尸体,再想进□□就如登天,也顾不得什么话能讲,什么话说了便有掉脑袋的风险,当下心一横:“王妃,刚才婆子说死了四个侍女,你能说这不是柳如歌在索命吗?”
“……”胡玉容瞬间脸色突变,她心中对施雪菲的话,半信半疑,侍女的死不,过是她想让太子妃送的美女无法跟自己争宠。只是心太急,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
且这女子,开口就能在秦王面前说上话,不会是不相识的人。
再看她身后站着纪元彬,想着是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她说不定。
皇上一生不喜皇子重臣流连青楼,要这女子真是皇上指派过来的,那事情还真不能闹大了。
“不是柳如歌做的,难到是这府里的人做的?”施雪菲把握时机,继续道,“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做这种大逆之事,而且我看那些侍女所穿的均是太子府里的鞋样,那可是太子妃亲手描摹的绣样,此种东西只有从太子府里出的才有,一般人得不着,听说这四名女子一母所生,所以长得一模一样,得了太子妃所赐才到□□的,呀,这样传到太子府,不知道他们作何想。”
胡玉容被施雪菲反将一军,脸上表情渐渐僵冷,苍白唇角轻轻颤着,半晌一个字说不出。
秦王瞥见纪元彬已握刀在人群之中,虽不发话,但二龙馆里纪元彬出手救施雪菲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施雪菲跟锦衣卫有这么多瓜葛,他们又都受只听命于皇上,要把个黑的说成白的,把个清的弄成浊的也不是不能。
一切当从长计。
他无奈接话道:“天意呀,罢了,玉容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牡丹花残化成烟,佳人魂需香冢埋。”施雪菲凑近轻语道,“秦王,死了的就死了,一切向前看呀。”
“施姑娘的意思?”秦王眼珠轻瞟,她的眼内含深意的眨了眨,“秦王当为社稷负重前行,怎可被这些小事羁绊了。”
“纪大人有要事禀告。我就不打搅了。只是……要请人帮把手……”施雪菲双手一拱,恭恭敬敬向秦王躬身一鞠,转身向婆子们所说的死了四个姑娘的地方走去。
中元时节。
京城的郊外,行人如织。
坟茔绿草掩映人不见,白烟一行扶摇上青天。
正是祭奠祖先的之际,也是皇上灵柩归来期。
烈日当空,热风潮。
几十名挑着旗的兵勇匆匆向前奔骑。
杨荣单手执着令旗,策马疾行,后面跟着的太监马公公,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荣,杨荣,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我不能跑了,不能跑了。”
马公公还在说着话,已从降速马背上出溜下来,汗巾在皱纹堆积的脸上抹了又抹,白巾立即变成了灰黑之色,汗水没擦干净,脸上左一横又一竖的黑道儿,看着极是滑稽。
杨荣带马回头,冲马公公道:“公公休息吧,杨荣前去太子府报信就行。”
“唉,纪元彬肯定早于我们到京城,再说这宫里面那位,也还得等等秦王不是吗?”
杨荣一听也对,纪元彬临走前,曾说过,他要先去□□报信,毕竟锦衣卫在皇上手里握着,神机营却在秦王手里把持着,三千营与五军营在太子的手上,却听令于秦王。说到底真正能跟戍卫京畿的的确还是秦王。
等等秦王的意思,再行进京也是为了图个稳当。
马公公见杨荣还在马上,奸滑的笑:“这个档口,跟对主子很重要。”
杨荣这才跳下马,找到一片阴凉地,将马栓好。
彼时,秦王朱瞻基得到纪元彬的奏报后,立即暗中调了在三千营,以保护外国使节为名,在京城外驻防。
又把五千营的兵马交给自己的舅舅,让他们守在乾清宫外。
自己则带着神机营的一千人马,赶去皇帝灵柩途经地,天寿山。
而施雪菲,此时正牵着她的宝马,一路慢行,在天寿山脚下,游山玩水,好不痛快。
但在此间行走的不只她一人,有这种闲情雅趣的绿袄女,正挂在马车之上,晃着两条腿,看着初升太阳感叹道:“施姑娘,你把柳姐姐送到这来安葬,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