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
江晚晴回头,麻木地看向凌昭:“夜深了,皇上回养心殿罢,都洗洗睡了。”
凌昭沉默一会,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疾步往殿内去,反手摔上门才放开,自己一个人来回踱了几步,倏地转头,目光扫过来:“说,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所有的为什么都随着江雪晴的话远去了,希望之后又是绝望,说到底,怪她检查的不仔细,只看见那个人偶,就以为万事大吉。
错,错,错。
凌昭皮笑肉不笑,眸中怒火隐现:“你不说,朕在这里陪你耗着,一步不离。”
江晚晴瞥了他一眼:“你不睡觉么?”
凌昭站在她面前,气势加身高的压迫下,她几乎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他说:“不。”停顿一下,又道:“你想睡尽管睡,朕就坐在你旁边看着你。”
那还怎么睡得着。
江晚晴叹气,垂下目光:“皇上想听什么?我妹妹不都说了。”
凌昭双手捧起她的脸,不让她低头:“朕叫你进去,你不听,理由。”
当时,她的所作所为,说出的话,不可能只是为了替江雪晴顶罪,而是……
她不信任他。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无论有多少人怀疑、指责,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她受委屈,千夫所指又如何,他总能护住她。
有朕在。
这三个字,他说的太多。
可她……终究是不信的。
江晚晴见他不肯罢休,沉默很久,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吐出几个字。
“……你就当我在考验你的真心罢。”
第59章
凌昭见过很多种死法。
见血封喉,伤势过重,流血太多,当然还有病死的,自缢而亡,等等。
但这一瞬间,他突然想,也许多年之后,他的死法别出一格,会是活生生气死的。
而那个罪魁祸首就坐在榻上,纤细的双臂圈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低低的,整个人显得弱小无助。
他气笑了。
这是江晚晴自小的习惯,自责了,愧疚了,就会这样躲起来,没人逼她的话,能一个人闷上大半天。
原来她还知道内疚。
凌昭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你考验出来了吗?”
江晚晴闷不作声,也不看他,过了会儿,慢吞吞地牵起被子一角,往身上拉,蒙住自己的头。
凌昭气结:“你——”
他又想骂人,又想笑,一把扯下被子:“你不能总是掩耳盗铃,朕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江晚晴便有气无力道:“嗯。”
凌昭问:“考验出来了,满意了?”
江晚晴叹一口气,又吱了声。
凌昭道:“那你呢?”他轻轻抚上她的黑发,手指往下,触及温软细腻的脸颊,声音愈低:“你对朕,有几分真心?”
江晚晴终于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张了张唇:“……唉。”
凌昭磨牙:“朕不要听你吱唔嗯。说人话。”
江晚晴恹恹的:“没多少,不及我对福娃多。”
凌昭不成想听到这个答案,神色微怒,脱口道:“他何德何能——”想到那孩子不思进取,整天逗猫玩狗,只知吃喝的傻样子,又想和他计较什么,他低哼:“罢了,总比凌暄多。”
江晚晴:“……”
真不知该夸他心大,还是自我安慰能力顶尖。
她看着他:“皇上就这般肯定——”
话音不曾落地,他忽然欺身而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烛影一晃。
江晚晴只觉得眼前昏暗,光线遮挡在外,铺天盖地的全是他的影子,无处可逃,随之侵袭而来的,是唇上温热湿润的触感,陌生又熟悉,紧接着牙齿被撬开,他的气息,一寸一寸,攻城略地。
她闭上眼睛。
直到呼吸越发稀薄,才伸手推他。
凌昭退开少许,抬手抹去唇角一点水渍,声音微哑:“——就这般肯定。”
江晚晴又环住双腿,有点喘:“你气消了?”
凌昭皱眉。
怪了,她不像生气,没瞪他,也没说他不要脸,放肆。
他坐下,长臂一伸,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他肩上,低声道:“早消了,你见我恼过你很久么?”
没听到回应,他语气更柔和:“此次前朝后宫意图勾结,案情严重,怎么查,查的多深,牵连多广,官位是否易主,端看朕如何决定,朝中一乱,大臣更会仰赖朕。借此机会,正好扫平一切障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