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苦口婆心道:“你就没找准重点,一见到人家姑娘,就慌神了。你这光围绕情敌发力,没用!你得直接的,一刀毙命----抓住姑娘的心,她若喜欢你,管他烤兔、烤鱼还是烤全羊,都白搭!”
明善经他这一点播,幡然醒悟。
他小心翼翼,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蹭到吴珊耘身边。
罗含章不动声色,却全身戒备,眼见明善又退回去了。
明善一路留意,等到一棵树叶茂密的小树,砍下半边来,喜滋滋举到吴珊耘头顶。
吴珊耘抬头看见这片阴凉,很有些受宠若惊,对明善连说不用,却挨不过明善坚持,只得略觉不安地受了。
当家的对明善此举大为赞赏,点评道:“她觉着亏欠你,必然要还人情,欠来欠去,还来还去,就扯不清掰不开了。”
明善大有启发。
罗含章不等明善再有举动,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他说:“当家的,大和尚,前面不远便是驿站,我们便在此分手吧。相逢一场便是缘分,多谢相送。”
明善抬眼一望,此前绕林而走的探马又朝此来,他看了眼吴珊耘。
罗含章已把吴珊耘拉到身后,抱拳拜别。
明善巴巴望着两人离去。
探马已近。
明善扭头便走,当家的吆喝众兄弟赶紧离开。
当夜,众兄弟合力拿下了个小山头,算是暂时有了落脚地,满山人都欢欣鼓舞,独明善闷闷不乐。
当家的不好劝,即便罗吴二人未表明身份,但也流露出与官府关系颇深,说不好就是当差吃公家饭的。
明善蹙眉想了半天,忽然站起身,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神色坚定,随手提了一条齐眉棍,下山去。
周围小喽啰疑惑:“明师傅这是做什么去?”
当家的笑道:“憋久了,开荤过日子去呗!”
众人哄堂大笑。
在一片荒唐的笑声中,当家的眼望着明善,从一片暗影中闯入明月下,独行去。
等明善赶到驿站,人马皆空。
吴珊耘和罗含章已被连夜送往镇城,与裴岳相聚。
吴珊耘再见裴岳心中激动,裴岳却只上下看她未受伤,便转身出门,去赴游击将军杨彦的小宴。
吴珊耘发了一会儿愣,自失一笑,自回房中沐浴更衣,吃饱喝足,趁午间时光饱睡一觉。
醒来时天色微暝,口渴,茶壶却是空的。
吴珊耘这才反应过来,已身在边镇,许多事得自己动手。
她提着空茶壶,飘飘忽忽绕了半天,找到厨房添了热茶。这院中人口少,十分安静。吴珊耘有些无聊,提溜着茶壶转了转,不知逛到何处,听墙外有人提自己的名字。
“......吴珊耘,你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吴珊耘听出是随行的几个侍卫。
“吴司言怎滴了?”有个年轻些的声音问。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你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找媳妇的难处。”是最开始说话那人,说:“找媳妇就得找吴司言这样的。”
“怎么说?”朱门公子问。
“我们这号人----其他人我出京前不认得啊,就说我认得的两个,高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不敢想,就是个七八品的小官,人家也瞧我们不来。吴珊耘也是寻常人家出身,门当户对,谁也不嫌弃谁。她是四品女官,不用等到二十七就能成亲;又是宫里出来的,那气派什么的,都拿得出手,而且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也多少认识些人;再有一条,四品女官能得朝廷供养了,就算出宫也能按月领俸禄,比我们还多,娶了她,想来真真不错。”
“比娶其他姑娘强多了,出去面上都倍儿有光。”有人插嘴道。
朱门公子问道:“你们别是一路都憋着劲儿吧。”
“有人捷足先登啊!”有人笑骂,“便宜含章那畜生了!”
“那也难说,人家不定看得上我们啊,一般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娶这么个媳妇回去也够露脸的,毕竟是大周最年轻的四品女官,还认得裴大人,说不好以后还能升。这肉被谁叼走,还有得瞧。”
众人起哄,乱糟糟的。
吴珊耘听得莫名其妙,自己几时竟成了一众侍卫的目标,不知不觉身价已高到这般让自己难以相信的地步,想当初,莫说这些京中五营出身的军爷,就是跟衙门里混口饭吃的人说亲都是想都不敢想的高攀。
她心中又惊又喜,暗暗得意,原来罗含章真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