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一行泪与之交汇,顺着凌扼杀的手,流向一方早已遗失的情义中。
“为什么...要杀德叔?”蓝馨模糊的双眼,依然能清晰看到德叔的血。
“他不死,怎么能成全我,让你失去一切。他可是因为你死的,哈哈。”凌发出疯一般狂笑。
蓝馨这一刻想到了死,心甘情愿地去死。她不想对凌出手,也为了德叔的死而负责。
黑蛇忠懒得看女人间的墨迹,不如一个枪子来得痛快利落。说到底,娘们儿就是娘们儿!
突然,背后的手刀落下,黑蛇忠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脸朝着地面,直接倒在德叔的血泊之中。
一把虎牙刃撇向凌,闪躲促使她松开蓝馨的桎梏。蓝馨在迷蒙中看到了,没出意外前,分分钟想要见的人。
蓝馨顾不得其他,她跑到德叔身边,用力推着、叫着,回应她的,只有沾满身吓人的腥红。
信的泰拳腿法同凌的连环踢,展开直面厮杀。他借助身高腿长的优势,逐步破解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凌空飞脚。并以凶猛的态势出击,阻截凌的下一步招术,使之混乱。不出几分钟,信扼住凌的左手臂,一个用力将其脱臼。
他从来不打女人,为了馨,他不介意破例。并萌生了杀人的冲动,如同三年前对大灰拳脚相加的绝戾。
凌的惨叫,惊醒了蓝馨。她抹了抹眼泪,踉跄地走到信的身边,拉住他并不准备停下的拳头。
“信,不要。”
“我劝你最好杀了我,不然等我站起来,就是你们的死期。”栽倒在地的凌,没有祈求,眼中尽是嚣张与狠毒。
“你再敢动她,我就让你双手都残废。”他的语气像是从地狱的裂缝中沁出,冒着墨绿色的光,带着瘆人的寒气。
本应一切归于凌的突袭失败而结束,门外蜂拥而上的打手又将局面推入到一场混战。
几番打斗下来,对方伤不了信,而他要摆平众人,也需要些时间,顾及到蓝馨的安全。此时的状况不宜恋战,信抱起蓝馨跳窗而逃。
打手们要紧跟其后追出去,凌却一反常态,下了不必去追的命令。
信一路开车驶离城区,下了高速。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在确认没被跟踪后,开进一处废弃的公寓楼群。
外表破旧的公寓,实则生活用品,样样俱全。信轻车熟路找出药箱,包扎蓝馨脖颈上的伤。
蓝馨的眼泪夺眶而出,靠在他胸膛,呜咽着,“德叔...因为我...死了,我救不了他。”
她本是纯洁无比的天使,现在却深陷血腥,混着她自己受伤的血和德叔的。他想紧紧拥抱着受惊吓的她,但停留在半空的双臂,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
她的泪浸透了他的胸膛,灼烧着他的心。
信拿出换洗衣服,带着蓝馨到简易的洗澡间,尔后轻轻带上门。
蓝馨看着门缝下投来的阴影,她知道他就站在门口,是担心她自己一个人会害怕。
拧开没有花洒的水管,蓝馨有种穿越的恍惚。就在几小时前,她还充满希望地等待着爸爸的归来,吃着德叔送来的夜宵,心里揣着与相爱的他再度相见的喜悦。这一切在一夜之间全都变了样。她捂着脸,颤动着肩膀,无声地哭泣。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20分钟,他知道她一定又在哭,再给她五分钟,来面对眼前的事实。这短短五分钟,无疑是他最漫长的等待。
就在他转身之际,门从里面打开,一头乱蓬蓬的湿发,那双大眼睛被水或者是泪冲刷的,如黎明前最后的星子。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牵强地拉扯着嘴角,让他放心。
他注视着她的笑有着勉强,但总算比前一刻强了许多。
铁架子床锈迹斑斑,没有床垫,只有单人的被褥。蓝馨紧皱眉头,不是因为简易的睡眠居设,而是他连门都未迈进一步,就轻轻关上门。
蓝馨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了?自从相见后,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似有若无隔着什么。是爸爸跟他讲的话,备感压力?还是突发的变故,让他难以接受?她在猜测中渐渐入睡。
木质餐桌摆着不搭调的馒头牛奶,桌边的报纸引起了蓝馨的注意。社会时事版面,大幅报导着,商业巨头鼎盛财团的核心人物,陈鬼三的豪宅被袭击,目前造成一人死亡。另附有高清德叔遇害的照片。
蓝馨咬紧下唇,手中紧攥着报纸,抖的沙沙作响。信从她身后拿过报纸,只说了句,“吃饭”。便留下她一人,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