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不得不放下午饭立刻赶去,皇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糟糕,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灰,嘴唇是诡异的青紫色,刚吐出来的血乌糟糟的粘在稀疏的胡子上,又顺着下巴粘在了衣服被褥上,看起来好不凄凉。
“给陛下清理一下。”阮宁皱着眉头吩咐道。
太医们全部守在床前,胡子最长的一个战战兢兢地在给皇帝诊脉,许久才说:“再换个方子吧。”
几个太医商议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又拟出了一个方子,按方煎药灌下去,皇帝倒是不再吐血了,但脸色灰败,眼见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到第二天时,药汁再也无法灌进去,皇帝彻底停了饮食。
“殿下要早做防备,东宫卫队和禁军那里都要准备起来。”秦织急急地说,“一旦父皇大行,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孤是太子,天下本就该由孤来承继,你动用军队做什么?”魏恕狐疑地看着她,“孤早说过不要你插手。”
“殿下,先前只有晋王能妨碍您,但是现在,五皇子养在了皇后膝下,身份不同,妾担心会生出新的变数。”秦织解释道。
“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他们能做什么?”魏恕阴沉地说道。
秦织觉得现在越发不容易与他沟通了,阮宁封后似乎磨光了他全部的理智,现在的魏恕暴躁易怒,一心一意只想着登基,但要命的是,他根本不肯正视现在的情形有多复杂。
再跟他多说也无益,秦织知道他的印信放在哪里,决定直接用印信来调动兵马,以防万一。至于那个刚刚晋封的皇后,秦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等不及缓慢的药性,直接动手或者也可以试试。
阮宁在衣袖的遮掩下打着呵欠,昨夜所有人都在乾清宫守夜,她身在后位更是不能幸免,只能做足样子结结实实待了一夜,现在她困得头晕眼花,偏偏做了皇后规矩也比先前繁琐了太多,比如昼寝这一条,做玉妃时想睡就睡了,做皇后就严格规定了可以睡的时辰和睡的地点,有嬷嬷跟着,她没法子公然倒下。
一个宫女端着一碗燕窝在殿下说:“皇后娘娘,御膳房送来了血燕。”
秀心抬手让人进来,阮宁无意中瞟了一眼,发现这个宫女很是眼生,并不是平常伺候她的人,就在此时,久违的警报声突然拉响了,标准女声急急地说:“宿主,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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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厂公与太后
刺客?除了这个脸生的送燕窝的宫女也没有别人, 肯定是她!
阮宁条件反射地跳起来躲在边上, 大声说道:“来人啊, 拦下这个刺客!”
秀心有些愕然,连连追问:“刺客是谁?”
端燕窝的宫女丝毫没有慌乱, 仍旧稳稳地端着杯盏向阮宁走来,口中说着:“娘娘, 燕窝来了。”
秀心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她抓着阮宁问道:“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阮宁被她拉住了没法躲,情急之下把她向着那个宫女怀里一推, 大声朝殿外喊道:“快来人……”
话音未落,宫女已经把一盏燕窝朝她脸上砸过来, 阮宁闪开了,秀心哎呦一声摔在地上,飞起的碎瓷片划破了她的脸,顿时鲜血直流。
变故来的太快,周围侍候的宫女太监此时才反应过来上来阻拦, 那个行刺的宫女伸手却也不错,只三两下就踢开了身边阻拦的人, 跟着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着阮宁扑了过去。
秀心挣扎着抱住阮宁, 大声说:“不要伤了娘娘!”
可惜她倒在地上,这一抱非但没能挡住刺客,反而让阮宁没法逃开, 眼看匕首的寒光就要刺中面门,阮宁心惊肉跳,就在此时,一道深紫的身影箭一般冲进来,却是顾连章,就见他五指张开,轻松地抓住了刺客,手腕一翻一拧,已经卸下匕首掷在一边,那刺客看清楚是他,已经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得手,于是恶狠狠地一咬牙,顾连章立刻卸掉了她的下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黑血从刺客嘴角流出,想必是牙齿里藏有见血封喉的□□,立时死去。
顾连章一脚踢开她,对着跟进来的张敬说:“查!”
他上前扶住阮宁,迅速打量一番,她虽然慌乱却没有伤痕,但他还是不敢放心,又问:“有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