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你来照顾我,你不会觉得累吗?”
宋嘉先想了许久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的意思,他想说清楚自己的意图,但是又怕引起她的剧烈反应,若顾左右而言他又不是他的性子。最后,他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内心,反正已经被要求不能喜欢她了,他还能做什么?
“甘之如饴。”
徐元夕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没有再说话。
蜂蜜水调试得刚刚好,恰恰是她喜欢的温度和甜度。
秒针缓缓划过,一圈又一圈,在宋嘉先以为徐元夕今晚都不会在说话时,他听到了轻微细小的声音,“你有过信念崩塌的时候吗?”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画面中的自己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的灯光,第一次渴望会有神明听见他的祈祷。
“有啊。”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病人,小男孩患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国内治愈率低得可怜。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负债累累,但他的父母依旧不放弃,转了几个医院,誓要把他治好,那是他们的儿子,如果至亲都放弃了,还有谁会坚持。
小男孩和孙伯言一样大,却比孙伯言乖巧可爱多了,见到人都会露出笑容甜甜地喊哥哥姐姐。
重症监护室是最压抑的,男孩躺在病床上,只有冷冰冰的仪器陪伴着他,但他还是相信自己可以走出无菌室,走出医院,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哥哥,手术会成功的是吗?”最后一次推进手术室时,男孩睁着圆溜溜黑亮的眼睛问他,“哥哥最厉害了,自从哥哥来了之后我都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男孩的父母早已泣不成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手术的成功率并不会高。
“会的,”他握住那双骨瘦如柴冰冷的小手,“我答应你。”
结果在意料之中,心电图发出一串“滴——”,像是死神无情的嘲笑。他不相信世界这么残酷,可是做了多次的胸外按压,用尽了所有的仪器,得到的还是那个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的结果。
对不起,哥哥食言了。
最后,还是那对夫妻来安慰他,谢谢你啊,宋医生。
可他不想听到他们的谢谢,他想听到的是那个男孩稚嫩的声音。
后来,男孩的父母决定把男孩的遗体捐赠给医学院做大体老师,因为男孩说过,等病好了,想成为像他一样的医生。既然已经没有机会了,那就尽最后一份力吧。
宋嘉先从回忆里走出来,却看到了双眼通红的徐元夕,捏着纸巾,小声地抽噎着,他笑道,“你哭什么?”
“没有,我就是替你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都过去了。”
徐元夕知道,如今的宋嘉先轻描淡写,但当时的他已经是山崩地裂天塌海啸了。
她擦拭眼角的泪水,深呼吸,“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些矫情。”在生死面前,她的情伤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说出来了,又更加矫情了。
“我不这么认为,每种情绪都不是小事,有多少人会因为小情绪得不到关注进而发展为抑郁症。”春水柔情悉堆于他的眼底,“发泄出来就好了,我希望你以后都可以开开心心的。”
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脸上脖子都渗满汗珠的她,“出汗了,温度应该下去了。我去拿体温计,你待会儿把汗擦干才能去洗澡。”
“谢谢。”徐元夕看着宋嘉先忙碌的背影,在心里说道。
第25章
徐元夕这段时间情绪有些低落,任室友们百般逗乐也只是咧咧嘴,假意笑了几下又恢复了低气压的模样。
几个人私底下讨论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失恋?家变?重病?所有的假设一一排除后就剩下最后一个,闲的。
于是萧萧被推到徐元夕面前。
“元夕啊,你最近是不是很无聊没事干啊?”萧萧把手搭在徐元夕的肩膀上,一副太奶奶关心小孙孙的和蔼慈祥模样。
徐元夕刚建完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没有很无聊啊,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没写完呢,不过写完之后确实是没有事情干。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观察,元夕你不开心的原因一定是闲得慌。”
什么?
“你不要紧张,我们也是凑巧猜中了而已。呐,首先定一个小目标,修多一个物理系的学位,争取在5年内在nature上发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