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绝儿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是不是该给自己算上一卦,怎么碰上这么倒霉悲催的事。她不知床上那家伙姓甚名谁,骂起人来都不顺,索性慷慨赐名,“既然你对馒头那么执着,那就叫馒头吧!你这个死馒头!快从我的床上滚下来!”
“馒头?”“小贼”从床上弹了起来,盘腿托腮想着什么,没一会儿就笑逐颜开的拍手说道:“这个名字我喜欢!”
“缺心眼!”
绝儿见馒头好像死赖在床上了,便拿起桃木剑对准了他的脸蛋,阴恻恻的说:“下不下来。”
馒头一看她手里的桃木剑就犯怵,下意识的缩起脖子捂住了脸,灰溜溜的从床下挪了下来。
“你别老用那玩意吓我。”馒头站在床边,苦着脸的看着她,“我有血有肉也是怕疼的。”
说完他便长叹了口气,乖乖坐到了长椅上,好不容易将上半身安置好,身下的那副长腿却怎么也找不到舒服的摆放位置,只能拖在地上。
绝儿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经过这一番折腾她早就起了倦意,本该是换衣睡觉,可眼下屋子里多了个男人,又没帘子遮掩,孤男寡女,别说是换衣服,就连脱鞋都得在心里挣扎挣扎,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反正也就一宿,她就只好穿着身上的衣服,硬着头皮直接上床钻进了被子。只盼着天早些亮,好送走这个家伙。
馒头这小子似乎成心使坏,一整晚都没踏实安分过,不是挪椅子就是甩腿跺脚,弄得屋子里动静不停,绝儿起身骂他,他一句睡得难受得活动活动,就将绝儿的话给噎了回去。
终于等到鸡鸣天亮,绝儿一刻都没耽搁的掀被子下了床。后半夜她是一刻都没合眼,可馒头倒好,睡得香甜还打起了呼噜。
绝儿气呼呼的瞪了一眼长椅上酣睡着的馒头,用力推开大门,将门板往墙上摔得重重一响,吓得馒头猛地一下弹了起来。
“天亮了,别睡了。”绝儿顶着两个黑眼圈,蓬头散发的看向馒头,没好气的说:“把椅子放回去,洗把脸跟我出门。”
馒头还没睡醒,看着门外被晨霞染红的半边天,揉着眼眶嘟囔道:“去哪儿?”
“找个地方安置你呗。”绝儿轻描淡写的说。
“安置我?”馒头一下就醒了,“你不要我了?”
绝儿一愣,见馒头用他那双半含秋水的瑞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脸唰的一红:
“大清早你瞎说什么!什么我叫不要你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俩有、有什么呢……”
“可你不得该对我负责吗?我的家都给你弄没了。”馒头不依不饶,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处于被动的他再也不敢像昨晚那样摆架子了。
“你的家不是我拆的。”绝儿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不要把刘家村的人牵扯进来比较好,不过心中还是有个疑惑没解开,“在场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跟上了我?”
“因为你的声音好听。”馒头不假思索的说。
绝儿闻言,心头微微一颤,一时半会也无法从馒头的眼里看出这话有几分真假,也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不过,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路数?哄姑娘家的话上口就来,昨晚也没见他这么会来事。
虽然绝儿历练得多,可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家,面对这样哄人开心的话,就算心里知道不能一概当真,可还是免不得有些沾沾自喜,于是心底的打算、剩余的狠话也就不忍心说了。而且馒头说的也是事实,他的家确实没了,即使绝儿到现在也没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记得那副棺材明明好好的。
“不管怎样,你要想填饱肚子,有馒头吃,总得干活吧。”绝儿换了个说法,“所以还是得跟我出去找活干,你说对吧?”
馒头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沉默半晌后方才点头:“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有手有脚就总会找到能干的活。”绝儿缓和了口气,对馒头浅浅的笑了笑,“总之你先去洗把脸,醒醒神。”
换作往常,绝儿的早饭倒也好对付,煮点稀饭就着馒头吃几口就能填报肚子,可今天馒头没了。昨天在镇上遇到隆业,又乱了心神,米也忘记买,家里一口吃的都不剩,只好再往镇里跑一趟,顺便出摊算命,正好看看能不能带着馒头在镇上找个活计安置下去。
天光大亮,两人梳洗好正准备出门,绝儿看着走在前面的馒头,这才想起一个大问题,他这要是这副模样去镇上,肯定能让县镇府的官兵抓去蹲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