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后他一个字也没问。
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来了解这群人,而只是想帮他们将陷进沼泽里的人救出来。既然有人需要帮助是真的,那么其他的问题对他而言,便没有那么重要。
“海棠,绯白。”他温柔的看着脚下的两只狐狸,轻轻地唤着它们的名字,“帮他们将沼泽里的孩子拉上来吧。”
两只狐狸冲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从容地走到了徐恩予的脚边,定定地看着他怀里抱着的金吉的胳膊,像是在传达着什么讯息。
“你将胳膊放下来给它们。”男人看着徐恩予,温和的笑了笑。
徐恩予心里没底,往张先生身上看了一眼。
张先生双唇紧闭,神情严肃的看着男人想了想,随后便对徐恩予点了点头。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没有恶意。即便有,只要有他在,定不会让金吉有任何闪失。
徐恩予刚将金吉的胳膊送到白狐的面前,其中一只便用自己的狐尾灵活的缠捆在了金吉的胳膊上,另外一只则将自己的狐尾缠绕在了金吉的脖子上。
两只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确认了彼此都已经准备完毕之后,便开始同时用力,像拉车那样,一点一点十分缓慢的将金吉从沼泽里拽了出来,而且在将金吉拖拽出的过程中,它们准确的避开了脚边的其他沼泽圈。
“行了,趁着你们走得还不深,赶紧离开这里吧。”男人蹲下身,温柔的抚摸起了两只白狐的脊背,像是在奖励它们刚才救了金吉。
金吉一被拉上来,徐恩予便立刻上前替他查看身体,银吉则帮他将身上裹满了沼泽浆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金吉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褪净,绝儿才发现他的胸口被一个太极八卦图给涂满了,肢体的关节连接处也涂着几道朱红的线,想来这大概就是他那副莲藕身能活动自如的关键之一。
男人也注意到了金吉奇怪的身体,眼神中的诧异只是一闪而过,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附近看到过一只小白狐?”
“有倒是有。”张先生话只说了一半,盯着男人的眼神里闪着精明的光,“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在这片沼泽里来去自如?”
“我……”面对咄咄逼人的张先生,男人很显然有些无法招架,才只是刚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便立刻将视线挪开了,只埋头看着眼前的白狐,低声说:
“我只是个养狐人,恰巧住在这里。”
“你说的‘这里’难道指的是泗泥沼泽?”绝儿吃惊的看着他,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
“沼泽的后面。”男人看了她一眼 ,再次询问张先生,“你看到那只小狐狸往哪里去了?”
绝儿不动声色走到张先生身边,悄悄在他耳边问道:“你真看到过他说的小狐狸?”
“你以为我在诓人?不信你问徐恩予,他差点用摩托车将那个小东西给碾死了。”
“是……是有见过。”徐恩予觉得自己之前险些害了命,不太好意思看着男人,“不过你放心,那只小白狐没被伤着,往树林里跑了。”
“那就好……那就好。雪风太调皮了,老是趁着夜里偷偷往外跑。”男人长长松了口气,方才他听张先生说小白狐险些遇陷,心都揪成了一团。
“那你们自便吧,我得去树林里找找。”他没有时间继续跟张先生他们损耗了,方才已好言相劝让绝儿他们早些离开,至于听不听,那是他们的事。
张先生一直细细打量着男人和他脚下的那两只白狐,觉得此人方才的说法实在是难以捉摸。
泗泥澡泽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住得了人。他只要活着一天,必得吃穿用度,这都需要经过泗泥沼泽这块吃人的地方,有几条命都不够闯。
思来想去,张先生觉得这其中的奥秘大抵就出在男人脚下的两只白狐身上。
说来也是奇怪,狐狸生性冷僻,狡猾而不易近人,其中以白狐更甚之,这个男人说他是养狐的,莫非真藏着什么高深莫测的本事,让白狐都能死心塌地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
如果真是如此,他必得去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养狐的,而且他们不巧又是追的一只狐妖。抽丝剥茧,这里面肯定有些关联,更何况,看起来在泗泥沼泽这边,男人是个难得一遇的指路明灯。
“徐恩予,金吉的身子没事吧。”张先生蹲到了徐恩予跟前,一手按着金吉的肩膀,心中已经生出了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