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宗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侧身让开了明明很宽敞的道儿。
张先生这是嫉妒他拿了隆老爷那些人的阳气,回去就能领了酬劳,自己这趟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什么都没落着,气不顺。
绝儿看了阴阳怪气的张先生一眼,不好意思的看着秦筱和月儿说:“那我们走了,你们多保重。”
“恩。”秦筱点了点头。
绝儿将雪风放在了地上,它便机灵的蹿在了众人最前面,端坐在地上,回头等着绝儿过去,它便要开始引路。
绝儿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告诉秦筱她这身体只怕持续不久,两人得好好珍惜最后的相处时光。
她刚走出几步,想不过又回过头看了秦筱一眼,没想到她和月儿还在原地看着他们。
“放心走吧,我什么都知道,谢谢你的关心。”秦筱感激的看着她,一旁的月儿正紧紧牵着她的手,在向她挥手告别。
绝儿远远的看着他们,明明是一对璧人,却不想造化弄人,在这惜别的时光里,让旁观者都心痛遗憾的想哭。
一行人回到镇上已是凌晨,天空都泛起了淡蓝,再过两三个钟头天就会亮了。
雪风本该在带他们离开树林之后便离开,可不管绝儿怎么跟它说,怎么撵它回去,它都寸步不离的黏着她。
它那仰着头死死盯着绝儿不妥协的倔劲,只怕连金吉都比不过。
“你要是不回去,你的主人会难过的!”绝儿弯着腰,跟哄小孩子似的看着它。
萌宗笑看着绝儿和雪风的互不相让,笑着劝道:
“我看这是缘分,你方才救了那只母狐,它的孩子现在粘着你。既然它不愿意走,你就干脆养了它吧,否则人世险恶,万一它独自离开遇到什么心存歹念的恶人,岂不是死路一条。”
“那哪成啊!你没瞧见月儿对这些白狐有多看重呐!少了这只,又加上秦筱再也变不成人了,那他不是得伤心难过死!”绝儿轻轻叹息了一声。
“绝儿,不对。”馒头沉默了一路,回到镇上,他这才第一回开口,“我总觉得雪风就是秦筱送给你的,你想想咱们离开时她说的那些,就像知道雪风不肯回来似的。”
“怎么会,好端端的,她送给我一只狐狸干嘛。”绝儿摇了摇头。
“狐不都是有灵性的么。”馒头自卑的垂了垂头,“你刚才救了海棠,她可能是想谢谢你,让雪风保护你吧。毕竟你身边有我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人。”
“你瞎胡说些什么!”
绝儿忽然好生气,平日里馒头一副没头没脑大大咧咧的样子,现在怎么这般妄自菲薄,想这么些有的没的?难道他就看不出自己的心意吗?说他是不明不白的人,那她这个将不明不白的人留在身边的人成什么了?
好,如果他要这样想,那自己就遂了他的愿!
绝儿蓦地将雪风一把抱了起来,独自朝着隆家的方向走了过去,“雪风,以后你就好好保护我吧!省得被‘不明不白’的人给害了!”
“诶!绝儿!你干嘛一个人走啊!等等我呐!”
馒头自然不懂女人家九转十八弯的心思,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碰到了绝儿的哪一个雷区。更要命的是他说完就往脑后一抛,全然不理会听话人的心情,跟打哈哈似的。他倒是痛快了,可听话者却难受的要命。
隆家因为隆老爷的病情,即便到了半夜里家中也是灯火通明,下人们要时不时的去隆老爷房里查看,怕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及时发现。
不过家里的两位太太倒是早就歇下了,隆业虽然对家里的婆娘们不耐烦,可孝心还是有的。这几天夜里都是他在客厅守着,累了困了就在沙发上眯瞪一会儿,也不敢像原来那样到处乱跑,花天酒地的不着家。
一旦他爹有什么状况,才会去喊两位太太出来,毕竟她们也不年轻了,整宿整宿的熬,肯定吃不消。
前半宿隆业小睡了一会儿,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瞌睡了,闲着无聊便想着去前院晃悠一下打发时间。
白日里挑好的寿材还放在院旁的杂物房里,隆业一看到杂物房就晦气的将头别向了一旁。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爹会死,也不敢往最坏的方面去想,都是他娘逼着他去订的。
虽然大太太也痛苦难熬,可老一辈人自有老一辈人的规矩和打算,谁家要出这么个要命的急事,那都得未雨绸缪的先把寿材提前备了,万一真走到那最后那一步上了,再补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