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大名鼎鼎的‘徐大夫’诊过了,他没辙啊?”张先生挑起嘴角,往徐恩予身上瞥了一眼,话里话外尽是挤兑,一点也不顾念师徒之情。
“师父,你就别给我小鞋穿了,那是人体五大要穴啊,华佗在世也不一定敢下手,何况是我……”徐恩予底气不足的说。
张先生哼着笑了一声:“世上的事总有解,如果解不了,要么是时间不够,要么是方法不对。”
他说了一番人人都知道的大道理,末了顿了顿,清了清嗓门,“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那些老家伙们施下的术法,给我点时间,我定能找出解决之法。”
绝儿一听,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张先生也是死撑着面子,根本就没法子解决金针封穴的事。
要是他能解决那就好了,徐恩予说过金针一除,馒头兴许就什么都能记起来了,也不需要她往鬼市里跑一趟,更不需要花她那好不容挣来的一千块大洋了……
说起来,自打她和馒头相识,自己就老是在破财,如若知道了他的生辰八字,一定得好好跟自己的算算,看看是不是犯了什么冲,想出个破解法来。
张先生许是也知道自己说得无趣,见屋子里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尴尬,便折腾起了桌上的收音机。
这是新式的电器,一般人家都不会买,张先生纵然在钱财上不短缺,却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是听说过,这回也是头一次见到实物。
抽屉大小的黑色收音机最上面立着跟抽拉天线,侧面有两个银色旋钮,只能收到一个电台,国民党的中央广播电台,每天下午和晚间各播一次。
张先生不知道这些,只是胡乱的拉着收音机上的天线。他觉得侧面的旋钮很奇怪,刚随手拨弄了一下,收音机就突兀的发出了一连串“滋滋滋”的噪音,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徐恩予宝贝他的收音机,连忙上前制止:“现在电台还没开播呢,师父,你就别乱折腾了,免得弄坏了……”
“坏了就坏了,我是赔不起还是怎么着?看你稀罕的,我还不乐意弄了!”张先生被驳了面子,不高兴了,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桌后走了出去,边走还偷偷往收音机上看,心里还是对这个能出声的盒子感到好奇。
徐恩予拉了拉收音机的天线,又转了转侧面的按钮,杂音就消失了,正当他准备松口气,就忽然听到一阵拍门声。
他奇怪的盯着收音机,还以为是里面发出的声音,毕竟现在时间这么早,不会有人上门来找他。
笃笃笃——
敲门声没断,好像也不是从收音机里发出来的。
金吉银吉可没他想得那么多,听到敲门声,就一同跑到了房间外的走廊上往大门外打望。
“师哥!有人找!”银吉回过头往身后的房间里喊了一声。
徐恩予一愣,问道:“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排场好大啊,有汽车还有摩托车!”银吉回道。
“他们还穿着黑皮靴和军大褂!好威风啊!”金吉兴奋挥着那只没断的胳膊,扭着脑袋嚷嚷了起来,“师父,师哥,你们快出来看呀!”
徐恩予觉得不对劲,正准备出去看看,就又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来人似乎是个急性子,正催着他出来。
“都出去吧,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天也亮了,你们要没什么事,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张先生对绝儿他们说。
徐恩予才只是在走廊上往院子外匆匆看了一眼,就抿嘴笑了起来。这么一大早,他的寒舍竟然就来了位稀客。
第75章
徐恩予小跑着下了楼, 赶到院子里将大门打开,一看到门外的阵仗便抿嘴笑了。
“我说沈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沈卫勋慵懒的趴在吉普车的车门上, 玩味的冲徐恩予吹了声口哨:
“你小子回来这么久不跟我打招呼,昨天晚上却打着我的名号往你们镇上保安队借了辆摩托,你说是什么风把我吹来了?”
徐恩予抱起胳膊笑了笑:“回来就忙着开医馆,没空找你啊。”
吉普车前座下来一位穿着国军调查统计局军装的卫兵,走到后排替沈卫勋打开了车门。
沈卫勋取下头上戴着的军帽, 拿在手里拍了两下,抬起头打量起了徐恩予的房子。
“你开医馆怎么不上我们那儿去, 非选这么个破地方。”
“这里离我师父近。”徐恩予侧过身, 延入道:“里面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