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什么当和尚就要剃光头啊?头发不是会再长出来吗?我看你的头顶亮堂堂的,这些日子也没见你剃过头,难道你的头发不会长出来呀?”
萌宗看着她如临大敌,喉中忽地一梗,身上直冒冷汗。他最怕这个小丫头问这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回答起来很尴尬,不回答又对不起传道受业解惑这个职责。
“师父?你怎么都出汗啦!”邓柔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起身站起来,走到萌宗的座位旁抬起她的袖子,像个小大人似的边替他擦额头的汗,边语重心长的说:
“师父,你长得这么好看,留光头浪费了,要不然还俗将头发留出来吧,等我长大了就能嫁给你啦!你看连我爹娘都那么喜欢你。”
“沉心!不要胡说!”萌宗吓得连忙一个起身,躲得她远远的,一不小心就将身后的椅子哐当给撞翻在了地上,他也落得一身窘态。
他本以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教导应该有些成效,小孩子调皮问题多也是情有可原,况且这些日子邓柔表现得规规矩矩,让她念背的那些经文也都滚瓜烂熟,看起来应该是有所改变的。可此时她脸上那副怡然自得,甚至有些享受的神情,却不禁让萌宗心头一凉。
“师父,你真可爱。”邓柔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拿起萌宗桌上摊开的经书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我只是开玩笑逗你的,要不然咱们还是接着讲佛经吧。”
她十分淡定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翻开了自己的那本六祖坛经,就看到她爹邓友板着一张脸出现在了房门口。
萌宗赶紧收拾好仪态,看向邓友:“施主,出什么事了吗?”
邓友冲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那个神婆来了,说是找你。”
萌宗听到是绝儿来了,下意识的就认为是馒头出了什么问题,拧着眉头不安的问:“人在哪里?”
邓友往大门口的位置将下巴一扬:“大门外等着呢。”
绝儿和馒头正站在邓家的大门外眼巴巴的往门内望着,绝儿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连他们家的门槛都没踏,由下人通传之后,就远远的站在门外告知了来意。
闻讯的邓恭听到是她来了,便带着好奇跟萌宗一起过去了。邓友因为怕沾了晦气,硬是将想跟着凑热闹的邓柔给按在了身旁,不让她出去。
自从上次在隆家一别,算起日子萌宗也与绝儿他们也有半月未曾见面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旧友再见,颇感到有些亲切。
“真怕你已经不在这边了。”绝儿看着萌宗浅浅一笑,这段日子他倒没什么变化,看来上回中的毒已经没有大碍了。站在萌宗身旁的邓恭见了她,并未像他哥那般忌讳,反而平和的对她点头笑了笑。两人毕竟有过一段惊险的经历,相比外面流传的那些关于绝儿的恐怖话题,他更看重她的为人。
萌宗亲切的对她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就忙将目光放在了馒头身上,“你们特意来找我是为了?”
馒头看着他神神秘秘的笑了笑,然后从绝儿那里抽出一张喜帖往他胸口一拍,“我要当新郎官啦!”
“你?和谁?”萌宗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脸上起了红晕的绝儿,心里立马就有了答案,忙打开喜帖一看,当读到新娘的名字时会心一笑,可当目光落到新郎的名字上,立刻疑惑不解的抬头看向了馒头,“朱慈烺……你的名字?”
馒头骄傲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向萌宗好好讲讲自己的身世来历,就遭到了绝儿的打断。
“我和他后天成亲,你能来吗?”
萌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的婚宴,贫僧当然会去捧场。”
绝儿悄悄松了口气,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正式听到别人愿意来参加她的婚礼,这才让她真切的感受到新婚在即所带来的那种紧张、激动和兴奋,而不是像不久之前那样,只能靠不断的自我暗示才能说服自己是个马上要出嫁的女人。
“你们是不是少发了一张喜帖?”邓恭忽然问道。
绝儿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馒头低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又从她手里抽出一张喜帖递给了邓恭,十分严肃的嘱咐道:“你可不能就随便说说,到时候要是不来,我一定跟你没完。”
邓恭扬了扬手上的喜帖,斩钉截铁的说:“放心,这么好的事,傻子才不去。”
这时门后传来了邓友的咳嗽声:“邓恭,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