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转过身,看着她笑了起来:“要是跟你细讲,只怕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那你就慢慢讲,反正现在咱们也没什么事。”绝儿看了看雪风,它也像个包打听似的仰着脑袋,两只眼珠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馒头,“雪风都想听呢。”
馒头笑着冲雪风招了招手,它便听话的从绝儿怀里跳出去跑到了他的跟前。
绝儿笑着说它现在是馒头的狗腿子,一喊便去,都跟她不亲了。
馒头得意的笑了笑,抱着它也不沾小木凳,只是潇洒的盘腿往地上一坐,让雪风舒舒服服的趴在他的大腿上。
地上只点着的几根蜡烛,烛光被微风拂动,微薄的光晕悄无声息的将两人笼罩着。
绝儿看着馒头脸上忽明忽暗的光亮和沉默的眉眼,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形象——那个在几百年前,国破家亡的皇子。
馒头似乎正在酝酿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绝儿从他口中听到了许多明代时期的奇闻轶事与当时君王的丰功伟绩。他对自己祖先和生活过的那个时代的钦佩崇敬与向往都溢于言表,甚至让绝儿产生了一种感觉,好像说着这些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活着的。
她陡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低估过去对一个人的影响了,活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过去,过去的所有经历和记忆才能真正造就出一个丰满而不虚幻的人生。可馒头却没有,他没有任何可以回忆和念想的过去。
绝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和自私,如果她真的爱这个男人,为着这个男人,该做的不是让他逃避过去,而是应该陪着他一起迈过那些痛苦的回忆,让他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不再为人生里空白的那段缺失而苦恼煎熬。
馒头好似越讲越沉迷,越讲越兴奋,完全没有察觉到绝儿脸上变化着的复杂神情,直到后来雪风都困了,低呜着打起了哈欠,他才意识到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收起滔滔不绝的演讲,将脑袋压得低低的,悄悄凑到雪风脸边看了一眼。他见它眼皮子紧紧闭着,四肢还微微的打着颤像是在做梦,便轻手轻脚的将它抱到了绝儿面前,用极低的音量对她说:“小家伙睡着了,要不然咱们也回房吧?”
“回房?”绝儿紧张的咬了咬嘴唇,脑中下意识便飞快的思索起了推辞,“除了赵笙舟的房间和成亲用的新房,其他的房间我还没布置好,床褥也没铺……只怕咱们没地方睡……”
馒头奇怪的看着她:“不对吧,白天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抱着几床新买的床褥去房里收拾过,不是那间新房啊。”
绝儿一愣,支支吾吾的回道:“是……是收拾过一间,可就那一间咱们两个人怎么睡……”
馒头想了想:“加上新房不就两间了,咱俩一人一间。”
“不行!”绝儿激动的站了起来,惊的雪风一个猛醒,从她腿上跳了下去,“新房是成亲时用的,不能随便睡!”
馒头不太懂这些规矩,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得不轻,连忙甩了甩手:“好好……不睡新房。”他挑着眉头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那咱们就用那一张床先挤挤?”
“想得美!”绝儿冲他努了努嘴,抱起雪风就下了露台,只从她身后留下一个温柔的声音,“你睡,我看着你。”
第110章
第二天才是真正忙碌的开始, 绝儿也不知是哪来的精神,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合过眼,早上馒头起床的时候太阳不过刚刚冒头, 厨房的烟囱里就已经生起了烟,菜刀在砧板上剁得咚咚直响。等馒头下楼的时候,桌上都已经摆着早饭了。
成亲的前一天,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将三人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又要准备酒席上的菜品,还得去裁缝店里取新郎新娘的行头, 还有喜饼、瓜子、喜糖和鞭炮这些。赵笙舟则在家里赶制小件家什,总不能让新房子显得太空。
新娘本应该穿金戴银, 备足嫁妆的, 可绝儿没舍得买,反正都是从自家嫁娶, 也没什么外人说道,她嫁的风不风光根本就无所谓,更何况谁会相信一个天煞孤星竟然也有男人敢要。
她和馒头将两箩筐鸡鸭鱼肉和蔬菜酒水抬回了家, 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裁缝店。
绝儿花了大价钱在两人结婚要穿的喜服上, 一是因为她要得急,人家裁缝得连夜加工赶制, 二来这是一辈子就一次的事, 绝儿觉得哪方面的开销都能省唯独这个不行,就捡上好的布料做的, 想着日后还能好好收藏起来当个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