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宗忍不住皱了皱眉,只得将馒头的上半身扶了起来,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上,露出后背上的伤口给郎中看了看:“您看看他身上这些伤口要不要紧?”
“伤口!?”绝儿听到话头,也顾不得礼数,回过头凑上了前,看着馒头背后略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喃喃道:“上次看才手指那么一点,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严重了?我明明还给他上过药……”
“你给他上的什么药?”郎中的看了馒头的伤口之后脸色不大好,想了想又问:“这伤口怎么来的?”
“他之前在砖窑厂当工时蹭到的。”绝儿不假思索的说,“而且我给他上的是顶好的金疮药!”
郎中听后托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儿,然后又眯缝着眼睛,用手指轻轻扒拉着那些伤口细细看了看,费解的啧了一声:
“那就奇怪了,要按你说的,伤口不应该恶化成这样。不过这小子发烧可能就是因为伤口发炎。”
“那怎么办?”绝儿不懂医理,只是听郎中的口气不太好,生怕馒头有个好歹,心里别提多焦心。
郎中见她急得面红耳赤,想起女儿家的小心思,就连他这个早就结婚生子的中年男人都忍不住笑了:
“没事,让我往他伤口贴几副拔脓消炎的膏药,再往熬煮的药加几味清毒消炎的草药就行。”
郎中从药箱里拿出了几张圆形糊着青绿色药膏的药贴,对准馒头背后的伤口轻轻贴了上去。处理完伤口,他又拿起了针灸,准备往馒头的督脉和手足三阳经腧穴扎针以去邪正安,助他退热。
绝儿紧张的看着郎中手里的银针,当银针刚扎进馒头的督脉时,他的身体就毫无征兆的抽搐了一下。
绝儿还以为他要醒了,刚蹲下身准备看看,一口深褐色的血就猝不及防的从馒头口中咳了出来。
“先生,他这样是正常的吗?”绝儿慌乱的拿出怀中的手帕,手忙脚乱的擦拭馒头嘴角的血,就连萌宗的后肩也被牵连沾染上了血渍。
没想到郎中不但无法回答绝儿的询问,持针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前后没多大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汗:“这不对啊……”
他局促不安的咽了咽口水,放下手上的银针将脸贴向刚才下针的位置——馒头颈后脊骨。他先是睁大眼睛细细查看,然后用手指在穴位附近的皮肤上按压了几下,也不知发现了什么,脸色骤变,惊惶而又困惑看向绝儿:“他之前被人扎过针?”
绝儿被问的有些懵,摇了摇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问?”
郎中皱着眉啧了一声,垂眼收起了针灸:“我不能下针了,他的哑门穴上被埋了针,而且以我的观察,埋针的年月还有些久了。”
“埋针!?”绝儿听得一头雾水,过从郎中的脸色来看,似乎是出了大问题。
萌宗对“埋针”两个字似乎十分敏感,继郎中之后也将馒头的后颈看了看,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竟突然将郎中之前贴在馒头后背的膏药给撕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郎中怔怔的看着馒头背后变成了铁锈色的伤口,整个人跟打了霜一样僵在那里。
绝儿见馒头又是吐血,伤口又变成这样,恨恨地瞪了郎中一眼,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道:“邓家的女儿明明病得还重一些,你也是给她施针下药,却一点事都没有,眼下落到咱们身上,怎么就整出这么多岔子!你是不是瞧不起人,存心欺负我们!?”
“没有的事!我也是贫苦出身,医者仁心,我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郎中紧张的握了握拳,拿起被萌宗摘下的药膏喃喃自语道:
“我这药明明只是用芦荟、滑叶藤、马齿苋这些消炎凉血的草药研磨而成,就算没有效果,也不可能会这样……而且方才我的针都还没完全扎进去……”
“你胡说!”绝儿紧紧咬着嘴唇一口否定,她委屈的扫了一眼一屋子冷眼看热闹的人,心头一阵冰凉,觉得就算争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让这些人看笑话,索性将馒头从萌宗身边扶了过来。
既然这里的人都不是真心帮她,她就自己带着馒头去找大夫看,她口袋里也不是没钱,何必非看别人的脸色!
“施主莫急。”萌宗眉头紧锁,伸手拦住了绝儿,“让我来看看。”
“你?”绝儿冷冷的笑了一声,“你只是个和尚,也懂医人?”
“如果是医人,在下自然比不过这位郎中。”萌宗客气的看了狼狈的郎中一眼,“但如果是医馒头施主,在下可能还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