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女大佬_作者:椿嘉月(188)

  附属中学里并不全是本地娃或者她这种半本地娃,也有周边县村里上来的连临时户口都没有的特困生。像这种特困生基本都是成绩特别优异,家里特别困难,才有机会被当地公社和县政府联合推举进来,可谓是凤毛麟角。

  在大环境普遍不好的情况下,能被定性为“家里特别困难”的那就是真困难了,要不是学校这边提供两套劳动布校服轮着穿,恐怕屁股蛋儿都要露在外面。

  像衣服鞋袜被褥啥的还好说,毕竟不是一次性消耗品,省着点使用能把高中和大学都对付过去,像吃喝方面,学校自己教职工都吃不饱,哪来的余力包这些学生吃饱呢?

  学校能给想办法的时候,就给他们弄一些“标准套餐”的饭票,一顿当三顿吃,或者拿低级杂合面做成的黑饼子凑合凑合;实在想不到办法的时候,吃糠团子和甜菜汤是常有的事情,就怕连这两样都吃不到。

  为什么要搭配甜菜汤呢?因为这时候人普遍认为甜菜是下火的东西,吃了糠团子容易肠子“结”住,需要下火才方便掏出来。甜菜汤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实际上,喝了的人才知道——噫!

  程冬至不是那种特别招摇的性子,有啥好东西都是躲在床帐子里悄悄吃,拿出来和宿舍人分享的次数都有限,更别提拿出去晃了。可就是这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几道不同寻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回头快一点就能看到几个特困生微微躲闪的样子。

  起初她还不是很明白,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吃一毛五的标准餐,也没挑挑拣拣浪费食物,为啥那几个人就盯着她一个人看呢?

  还是舍长给她解了惑:“你别管那几个!都是特困生,别人都一心扒在学习上,就他们几人儿眼歪,天天盯着人家吃啥喝啥。张豁嘴之前不是到处说你吗,估计他们听到点啥了,总怀疑你吃啥山珍海味呗。”

  原来如此!

  这几个是情商低表现得太明显,肯定还有那种心理揣度但是没露在脸上的,程冬至决定以后更加低调一些。

  到了宿舍后,其他五个人早就来了。早来的人还帮着把程冬至的床铺给收拾了,被褥也给拿出去晒了,暖暖软软的。

  程冬至很感激,拿出一布袋炒瓜子出来:“我太婆院子里种了好几株大毛嗑,我姐炒好了让我带给你们吃。”

  乡下很多人家都会在院子里种这个,秋收的时候收下来晾干炒好,拿塑料袋子系紧,留着过年的时候给客人们吃。所以程冬至这样说大家并不奇怪,也没人注意到这乡下自家炒的瓜子竟然一点焦黑脏毛都没有,又香又匀净。

  先开始大家还有点不好意思,在程冬至热情主动地一人塞了两大把后,才羞涩地磕了起来,直到情绪彻底放开后,宿舍里满是欢声笑语。

  张豁嘴在外面听到,估摸着她们肯定又吃啥好东西了,便重重地敲了几下门。她自以为停止到处说程冬至坏话是她的施恩,理当吃点她们的东西收封口费,完全没有一点上次被怼的羞愧感,理直气壮的。

  舍长高声问:“谁啊?”

  张豁嘴不做声,继续敲。

  大家对了对眼色,迅速地把瓜子和瓜子皮都收拾了,打开窗子透了气儿,才不紧不慢地把门给打开了。

  张豁嘴等得焦急,转了一圈后看到宿舍里又啥都没有,撇嘴道:“这么老半天才开门,八成是在做啥坏事哦!”

  舍长怒了:“你看到没?没看到你就是栽赃陷害,我们去找老师分辨分辨!大伙儿都听着呢!”

  张豁嘴缩了缩脖子:“你们都是一伙儿的,谁信你们!”她一边说一边慢慢退了出去,临走时眼睛还重重地扫了程冬至那紧紧闭着的床帐子,猜测里面肯定藏着老些好东西!

  不然大家都吃一样的标准餐,为啥她就长得白白嫩嫩的?脸色一点儿都不黄!

  “这是什么人啊?”大家都很无奈,却也只能吐槽吐槽罢了。

  张豁嘴的性格很招人厌,可她做的这些事也没办法把她捆起来打一顿,只能嘴上骂几句。人一旦不要了脸皮,你还真拿她没办法。

  几件事一结合起来,程冬至干脆让薛师娘别给她来送吃的了,有些不太好:“我现在三天两头地往奶奶你这儿跑,想吃啥自己就来了,奶奶你就别费事儿啦。”

  薛师娘想想也是这么回事:“那行,你想来了啥时候来都可以,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么!别和我外道,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早就超了几倍的饭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