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佑闻言也朝李辞那边看了过去。李辞虽已年至不惑,但身姿仍是伟岸雄厚。饮下不少酒酿后,眼中稍带迷离,不时间却有精光闪过。让叶子佑也不由在心中暗赞,此人不愧名将之名。
李辞似乎察觉到叶子佑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叶子佑见自己被发现后无半分慌乱,反倒端起了酒杯,遥敬了李辞一杯酒,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液。
李辞自然不得怠慢,将酒杯斟满,立即回敬了一杯。
待李辞饮尽,叶子佑同他微微颔首,收回了目光。侧首与叶谛继续说道:“李辞此人为将号令严明,用兵如神,对将士爱护有加;为臣忠心君主,对同僚大度有理,又甚是爱民,军纪明令禁止士兵不可扰民。故在恒国,不管朝廷、军中或是民间皆声望极高。”
当年与我国开战,连尤放心不下那些威望高的老将,一手将李辞提拔上来。李辞确有大才,不负他的提拔,一连破了我国数个关要之地。”
叶谛接过叶子佑的话,“可惜李辞此人太过优秀,不过两年时间,便声势威望鼎盛,追随者遍布朝野江湖。”
“然,李辞声望越高,连尤就越是容不下他,若非连尤越发放纵朝中官员克扣和延迟发放李辞军中粮草,开宿一战,子煜想要拿下,将更为艰难。”叶子佑话锋一转,“不过恒国如此君主,好高骛远、目光短浅、又无容人之量,实乃我国之幸。“
“良将难得呀,李辞不能揽于我们梁国之下,着实是可惜了。”叶谛有些惋惜,他曾数次派人探过李辞口风,皆被一一婉拒了,又问向太子,“如果你是连尤,你会如何待他?”
“用人不疑,一人不用。如若儿臣是连尤,决定启用李辞前,就会设下考验,以此判定此人能否担当此任,一旦决定,便会全力支持他在前方作战。若考验后,仍是有疑,却又是非他不可,也会留下使自己足以桎梏他得筹码,万不会在前线将士为国奋战之际,辜负他们。”叶子佑考虑片刻后,回答道。
“不过儿臣认为遇见李辞这种良将,立威不如怀柔,他深感君主之恩德,自会肝脑涂地,为君为国。”
叶谛很是满意,又继续与他叮嘱道:“从古至今,对君王的夸赞多有仁德一词。为君者,施恩立威,两者皆不可少。忠臣虽好,但也不可一味施恩,应当适当立威,不若其人易以忠义之名义,违背君命。小人可恨,但也能为人所用,故需以利诱之,以威镇之,让他不敢妄为。”
“诺。”
叶谛瞥见一人在叶子煜耳边低语,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后,叶子煜向叶谛示意比划了几下就随来人先行离开了宴会,不由地叹了口气。
自从叶子煜任了刑部尚书之后,就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叶谛心下难免有些担心,“瑾明(叶子煜的字)前段时间离京数月,现下回来这么些时日了,每次来寻朕都是谈些公务,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朕都还一直未寻到机会,与他好好说上几句话。”
向叶子佑说道:“你若得了空闲,就去他那里看看,和他聚上一聚,聊聊天什么的,别让他整天就只知道公事公务的。他就尽会给自己寻事情做,前段时间他不过去买个瓜,就从瓜价异常上涨一路查到了世家侵占百姓土地,抬高瓜价。”
“父王放心,儿臣本也准备寻个空闲就约三弟出来聚聚,战事结束这些年,他便一直如此忙碌,儿臣也有些担心他会太过劳累。”叶子佑应道。
叶谛眉头依旧微蹙,他这小儿子,既最让人放心,又让人最不放心。
幼时叶子煜便性格内敛,稳重得没个孩子模样。
还大他一些岁数的太子与次子叶子铭,都还在爱玩好动,四处惹些麻烦。他却是独自一人或是看书或是观水赏花,就能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下午。
这种性子,平日里虽然不用担心他会做出什么顽皮的事情令自己跟在他们后面收拾烂摊子,却又是不得不忧心这对他的成长是否有益。
而自从让他接触了武学的课程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整日不是在与师父练武,就是在房内学习兵书阵法。再加上皇子必须的一些课程,将自己的时间硬是满满当当。
因为叶子煜本是自己最小的孩子,他与皇后也未要求过他什么,这孩子自己就这样,除了必要的睡眠以外,不分出一丁点时间在玩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