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九安收了佩刀,面色严肃,“早该料到了。除了那个二世祖,谁敢光明正大的抢姑娘。”
“严为文是谁?”韩椽急忙问道。
“裕国公严师樊的孙子,京都顶顶有名的恶霸。”回答他的是商赜,他缓步走到心死无望的李景面前,“据我所知,李大人似乎是严少爷的舅舅?你说这包庇之事,该当何罪呢?”
李景本以为用钱就能将事情平息。谁成想一个无权无势的会元竟有这么吓人的人脉?商赜和骆九安是谁,竟然来给他撑腰。骆九安也就罢了,商赜哪是他能担待起的?
本想装腔作势的强硬,却在商赜面前偃旗息鼓,李景服了软,“商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何必把人逼到绝路呢?为文虽然做错了,但他好歹是裕国公的继承人,您何必自找没趣。这样吧,郑姑娘我会亲自送回,这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您看如何?”
郑意情况未卜,韩椽岂能咽下这口闷气,“不可能。裕国公的孙子又如何?强抢民女本就犯了王法。若是不送他见官,我绝对不罢休。”
李景为官数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赶趟的,“小子,你别敬酒不知吃罚酒!”
韩椽的火气上来了,眼见不受控制。
“九安,拦着他。”商赜对李景道,“只要你将郑姑娘送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韩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心迹
“还是商大人大度。您请先静候,我现在就去派人接郑姑娘。”在韩椽喷火的眼神里,李景故意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甫一离开,韩椽劈头就道:“商公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李景是个庸官,严为文也定不是好货。郑意在他处定受了……莫大的羞辱,你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韩公子,你先冷静。”九安道。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韩椽退后几步,露出失望的神色,“坊间传言遗玉公子行事光明磊落,胸怀坦荡。我竟没料到,你会和这些狗官同流合污?若是商昭知道自己的哥哥是这样的人,她会怎么想?”
商赜做事稳重,都有自己的考量。原本不愿解释,无意间却被商昭两字刺激到了神经。
“韩公子,人救出来就好。非要一路犟到底才甘心吗?”九安理解他的心情,但更尊重商赜的决定。
他信誓旦旦道:“你们妥协也就罢了,我可不会。不论如何,我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代价?”商赜狠狠的磕下茶杯,声音冷冽,“你能付起多大的代价?能从严府安然接出郑意,已经是万幸。我商家能招惹得起裕国公,韩公子能招惹的起吗?事情一旦闹大,严为文左不过是在牢里住两天,你呢?转眼就会没命。”
“那我就去面圣,殿试之日……”
“见皇帝?裕国公暗中动动小手指,你就会从殿试名单上除名。你苦读数十年,就是为了一朝扬名天下。如今在最关键的时刻,你真的想为一个女子放弃大好前程?”
说这话的商赜,满心满眼都是官场造就的势利。若是他和韩椽理想的那样,恐怕早就被无情淘汰了,不然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
他犹豫了。
冷静下来的自己,真的会为郑意去不顾一切吗?
答案,或许很讽刺。
他不会。
商赜起身离去,站定在韩椽身侧,“遗玉公子磊落光明,如清泉澈玉。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利欲酒池熏染下的商赜。今日昭儿约你来,怕是想让你结识京城人脉,有助于你日后游走官场。你见过了我表里不如一的样子,定是失望透顶。但也正是披着各色皮囊的我们才能助你成功,正如今日一样。若是接受不了,日后见面也不要问候了,免得辜负昭儿的一番苦心。告辞。”
这番话,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韩椽无言以对。
“唉……”叹气,九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听思越胡说,咱们人还是挺好的。你在这等着接人吧,我们先走了。先祝你殿试成功,以后多见面吧。”
他失神的点头。
商赜和九安回去的路上,途经北镇抚司,恰好被扫兴的圣旨宣走。与此同时,南亭修禊苑的门口,一青顶小轿停在了门口。
有人手执请柬进去,那是最后一位客人。
南亭修禊苑的集会还得几日,空屋子数不胜数。临近傍晚,大家寻着美景随意入住了。帝姬和商昭始终处在一起,淡笑之间亲热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