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侍寝不是在晚上吗?”
“那就迟了,我们现在去。”
“我不懂。”
“这些,你还是不懂最好。”说着,商昭将九华步摇斜插进云鬓,其余发丝披在肩后,眼角点了些青色胭脂,“非岚,取套碧色长裙来。”
很快,非岚拿着一袭浅碧色宫装来了。
“嗯,还可以。”微一打量,商昭去后殿换了。半响,她整理着衣襟,走了出来。非岚眼中闪过惊艳。
杏色长裙让她出挑修长,显得秀外慧中,素服花下。一袭浅碧长裙则衬得她如青莲出水,超脱高洁。她的容貌并非绝美,只能说微有出挑。
恰到好处的微笑独一无二的,如今却刻意将其敛去,似乎是因为点了冷色的胭脂,眉目里多了份清冷。
商昭在铜镜前转了个身子,微扬起脖颈,侧颜竟多了些精致和冷傲,“非岚,本宫好看吗?”
非岚知道,商昭又不正经了,“娘娘,您今个怎么了?”
“咳……你就不能配合我点。”商昭微一尴尬,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快,不浪费时间,准备着去交泰殿吧。”
“嗯。”
临走,商昭拿了一个五彩洒蓝瓷酒壶,把高流长,将里面的酒倒了,换成了温水。出了宫,上了早就备好的肩舆。
“去交泰殿。”
“是。”
前脚刚走,和尚宫局派来伺候沐浴的宫女恰好错开了。
交泰殿。
皇帝在午休,窗外夏蝉嘶鸣,他被吵醒了。刚要发怒,七步远外的明黄软榻上,朦朦胧胧有一道背对他的青碧倩影,黑发及腰,腰肢细弱。
火气瞬间被浇灭……
“如……河清,是你吗?”
那女子闻声起来,垂首跪倒在地上,“臣妾商昭,见过陛下。”
“快,抬起头来。”
她照做。
皇帝似乎微叹了口气,“起来吧。”
“谢陛下。”
“朕知道你,首辅家的三小姐,德妃的小妹,是吗?”
“是。”
“坐过来。”他拍着龙床边,商昭唯唯的坐定,挑起她的下巴端详,“你可知道你的背影像极了朕曾经的爱人?”
她不言。
说不知道就是撒谎,不说话也并不代表承认。今日她故意扮成河清的模样,本就是故意让皇帝想起她,这样才能有半丝生机。
“不过这容貌,却是及不上她半分。”皇帝撤了手,侍人上前为他更衣着袍,被皇帝制止了。商昭了然的上前接过手,为他整理腰带悬佩。
“今晚是你侍寝,不安心休息,怎么这会就过来了?”
“是臣妾不懂礼数,请陛下降罪。”说着,她将将跪在地上,被皇帝抬手扶住了。她微仰头,露出素净的容颜来,眼底的清冷却像极了林如玥。
似是低微,却是清傲。
皇帝心神动摇了。
“你坐着吧,让侍人伺候就好。”
“是。”
商昭自顾自的回到软榻,抬手倒了杯“酒”,轻抬玉碗间,颇有借酒浇愁的态势。这个动作,又让皇帝在她身上看见了河清的影子。
心爱的女子就在鎏金阁,堕落红尘自己却又束手无策。不想逼她入宫,却又见不得她在其他男人面前强颜欢笑。想起河清,朱有谵那颗帝王心百转千回,有心疼气闷,也有故作无谓,正因为他是帝王,哪怕是最爱的女人也绝不允许挑战他的权威。
自从万姜衣怀孕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鎏金阁。曾经信誓旦旦的诺言,终究随着两人云泥之别的身份变淡,朱有谵对河清的情爱更多的成了得不到的不甘和骨子里的习惯。
如今看着像极她的商昭,朱有谵情恨参半。他不甘心的想在她身上找到更多的相似点,来填补自己残缺的心。
“昭嫔可会弹古琴?”
“不会。”
“可会作画?”
“生疏。”
河清琴棋书画皆是擅长,两相对比,皇帝略失望,“那昭嫔会些什么?”
“我……”
还未说完,钟隐突然进来了,“启禀陛下,颜督主有事求见。”
她清冷的眼底,划过由衷的温柔。
一闪而逝。
皇帝不曾看见。
有人绕过屏风进来,跪倒在地,“臣颜孝若见过陛下,见过……”
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是朕的昭嫔。”说着,皇帝竟然覆上了商昭的手,带着宠爱意味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