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嗯。”
没人发现,惠文和惠堪的眼皮跳了跳。下一秒,一声尖细的,婉转的,冲破天际的“啊”刚露出点苗头来,就被失笑的商昭给堵在了手掌下。
“嘘!”商昭将食指竖在唇边,“别胡来,我开玩笑呢。”
“嗯?”
“不早了,快回去吧。”她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里收放自如,看的郑意是一愣一愣的。
“那法师休息吧。郑意先告退了。”宝贝般地抱着那本书,女孩不舍的退出了屋子。
将行李放在床头桌上,商昭这才开始收拾起床铺。
商昭有一个小毛病就是认床。那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临近天亮时才迷迷瞪瞪的睡着了。不过她能熬夜,丝毫看不出没睡的痕迹来。
洗漱过后,她随意的用了点饭菜。院子里有姑子在扫地,见她出来后行礼:“见过惠成师伯。”
“你们师父呢?”
“听说韩夫人的公子要回来了。师父和惠文师伯去找韩夫人商议法会的地点和细节去了。”
“其他的人呢?”
“大家都在屋里坐早课呢。”
“今日就罢了。你去找十个人来,我们先去打点整理东西。”
“是。”
与此同时,韩府门外,几人打马停下,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淡蓝直裰的青年,他帅气的翻身下马。
“爹娘呢?”
“老爷去邻县收药材去了,夫人正在大厅等少爷。”
仆人牵马离去,青年步履急切的走廊里走过。
另一条回廊上,商昭正在给姑子们安排任务,:“你们三个负责整理,你们三个人负责登记。其他人负责清洗,法器不洁是对菩萨最大的不……”
突然,她本就是转过头的,迎面就撞上了对面来人。作用是相互的,两人都不由的退了几步。
“少爷,您没事吧?”
“师伯,您还好吗?”
担忧的声音不分先后的响起。青年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但商昭似乎撞得比较严重,鼻子发麻,一股腥气传来。
“师伯,你流鼻血了!”
青年忙从袖里掏出手帕来,递了过去:“是我唐突了,没有看见小师傅。”
商昭撞得不知东南西北,但手帕熟悉的香味却让她心头一清。
青莲花香的味道,好熟悉?
那幅手帕上沾了血迹,但边角的莲花刺绣却十分清楚。抬眸望去,眼前的青年俊秀的眉目和曾经春日里的少年相交叠,她试探性的喊他:“韩椽?”
眼前的年轻姑子身着素净,眉目朗然。简朴打扮下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只是那轻扬微笑的唇角却像极了记忆里的一个女孩。
难道……
“……你是惠成?”
“是,是我。”
阔别经年后,他们在因缘际会下再次相遇了。
☆、际会
血很快止住了,但商昭想要离开韩府心怎么也阻止不了。
她在收拾行礼。
“师伯,你要回庵,是否需要和师傅商量商量?”
“不用了。”她手下不停,提着行礼就走,姑子们围了一圈,但没人敢拦她。
刚一打帘,就见韩椽站在廊下。
“我们刚见面,你就要走?”他向她走来,姑子们也都悄然退去了。
“韩府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等等。”曾经的少年长高了许多,挡在她面前坚实的宛若屏障,“听娘说请你们来家做法事,你为何要不辞而别?”
商昭退开一步,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我是害怕再和你有牵扯。难道你忘记那年发生的那件事了吗?”
“你是说……”他怎么可能会忘,为此他甚至被他爹狠狠的责罚一顿,“当年是我爹太鲁莽,我向他替你赔不是。”
“没关系的。”
“既然你已经不在乎了,为什么不留下?”
商昭自顾自的笑了,说出的话却让韩椽无话可说:“我不在乎曾经,但也不意味着我想再受一次曾经的屈辱。你让我留下,那你如何保证你的父亲不再鲁莽?”
她这几年似乎成熟不少,一举一动愈发显得豁达,但也让人觉得疏远。
“爹去邻县了,怕是得一个多月后才回来。何况有娘在,她不会让爹胡来的。”韩椽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我们数年未见,就算没有物是人非事事休的伤心,也该有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激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