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顿了顿,欲言又止,商赜执起披风为她披上,似在自言自语,“总又不愿带你出去……那些家伙们。”
坐上马车,在京师繁华的灯火里向鎏金阁而去。
自前朝以来,贡院和酒楼仅一墙之隔。乡试后的生员们徘徊于京城的繁华不愿离去,于夜夜笙歌中流连忘返。旬日相欢,戏掷金钱,闲抛玉马,复举平康之盛事。
鎏金阁位于新街上,街道上茶坊,琴坊,糕点房,红娘坊,酒楼等鳞次栉比,繁闹非常。隔着昌平河,对岸则是红街,那条街道上全是以春芳院为首的青楼教坊。夜晚望去,楼阁上绝色生香,倩影绰绰,朝歌暮弦,摇荡心目。
鎏金阁上的皆是文人墨客,端的是儒家风流;春芳院则是鱼龙混杂,寻得是燕舞莺歌。但鎏金阁上的才子们有时也想请才女歌姬前来陪酒助兴,便会派人抬轿子去请,谓之“过街轿”。美人相陪乃人生乐事,只要来人肯大把花钱。
眼前的三层楼阁溢彩流光,匾额书三个烫金大字――鎏金阁。
“走吧,进去。”
“嗯。”商昭收回顾盼的眼神,跟在了商赜身侧。
刚进门,有穿着整齐的仆童上前来奉茶,却只走到了商昭眼前。
“大哥?”
“没事,喝吧。”
在商赜眼神的示意里,商昭这才端起花茶一饮而尽。完了,商赜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入茶盘,仆童笑着点头:“谢商公子赏。”
商昭疑惑: “大哥,这是……”
“鎏金阁的规矩,进门第一杯叫点花茶。”商赜解释道,“至于不给我,因为我是常客了,点花茶是给新客喝的。“
“原来是这样。”
小仆领着两人上三楼,停在一间精致的镂空雕刻房门外,“商公子请进。”
“你退下吧。”
“是。”
商赜推开了门,先让商昭进屋。甫一开门,焚香悠悠而来,明珠温润夺目,金色绣花彩帐随风舞动。绯绿帘幕,贴金红纱栀子灯。
房里坐着五个人,皆是精致打扮,如珠玉琳琅。每个人也都风流倜傥,皆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公子名流。
两人正围着棋盘下棋,身边通红的火炉烧的正旺,香几上的青花茶盏乘着滚烫的乳茶。另外两人正站在空地上,手执短匕互相较量着,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潇洒不拘来。这四人商昭昨天都有一面之缘。
还有一人手执一本古书,斜靠在窗边,凤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他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袍,衣襟和滚边上绣着淡白色夜合花,云锦丝绦从腰间垂下落在曲起的腿弯,更显身姿修长。
若说遗玉公子皆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话,眼前的男子则尽得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第一眼,商昭觉得他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坐火车迟了。发文没有时间过多检查,如果有错字希望亲能及时指出来哟^ω^
☆、河清
“思越,你可算来了,都急死我……哎,这不是昨天那个投怀送抱的姑娘吗?”
众人皆笑着望过来。
那人收了短匕绕着商昭转了个圈,笑道:“不错啊,思越,你这妹子倒是个美人胚子……”
商赜懒得搭理他,把她安置到桌前坐下,“晚膳还没吃呢,想吃什么?”
“我不吃荤腥,其他都行。”
“嗯。”商赜去吩咐了。
听到商昭说不吃荤腥,窗边的青年转头望了她一眼。桌前的女子面容姣好,如一泓秋水,宠辱不惊。
其他几人都对好兄弟的妹妹颇有兴趣,都围聚过来,问东问西。但也发乎情而止乎礼,没有逾矩之处。
“平日素闻商韶商小姐冠绝京都,我可从未听过思越还有个妹妹。”
“商昭七岁就被送走,并不在府里长大。”
“那我们几个该怎么称呼商小姐呢?总不能和商韶小姐相混吧?”
“商昭及笄前,师傅曾为我取兰成一字,你们可以叫我兰成。”商昭微笑道。
“商兰成?”
“嗯。”面对商昭的落落大方,众人对她的好感也倍增不少。
“兰成……”有人刚要问她,商赜从门外进来了,那人知趣的不打算招惹眼前的恋妹痴,猛住了嘴。
“大哥。”
“怎么样,还习惯吗?”
商昭环视一圈,点头,“嗯,这里很好。”
半盏茶后,玉盘珍馐,全部上桌,皆都秀色可餐。只有商昭眼前全是素菜,有她最喜欢吃的清煮山药和素炒西兰花。她本是半吊子沙弥尼,虽说吃不了荤腥,但看着别人吃还是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