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奶奶靠在沙发上小憩,身边放着一束淡紫色,成成叠叠的像花苞又像花片的花束。暖冬的阳光透过纱帘,稀稀零零的洒在她身上,老太太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估计在做一个好梦。
纪柳柳小心的上前给章奶奶盖上毯子,没想到这一小小的举动还是惊醒了章奶奶。
她懊恼的挠挠头:“奶奶,把你吵醒了!”
“孩子没事,我都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章奶奶笑着做起来,扯扯腿上的毯子又侧身拢拢身侧的花束。
纪柳柳的目光又回到花束身上:“奶奶,这花叫什么?真好看?”
章奶奶看起来心情极好,捻起一支花递给她。
“这叫姜荷花!”
她指着花瓣说:“你看,这个既不是花苞也不是花瓣,这个夹在苞片中间的才是它的花,多可爱。”
“插花时如果对直立向上生长的茎的线条和个性的苞片加以突出,就会给作品带来一定的效果,除了在市场上流通的常见粉色系品种外,还有白色和绿色及迷你品种……”章奶奶弯着眼睛不停把玩,细细的给她讲解,能看出她是真喜欢这花。
“这花该是夏天开,我认真的培育了好久才放它现在开了……”
章奶奶捧着花束,眼里升起薄薄的雾水,她指着四周的花花草草:“我虽然善插花,但是养花这事却不擅长。阿坤爷爷在世的时候,我连花土都没松过,这一室的花花草草都是老头子帮我照顾,他走后我才自己重头开始学习怎么打理它们,后边几次,花棚的花都差不多给我养死,作为花艺师的我真是被他宠坏了……”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六十五周年。”章奶奶的脸色又扬起幸福,“婚礼的那一天,他给我养了一室的姜荷花,把我高兴坏了。”
“姜荷花是热带花植,又只在夏天开,这样的深冬能开花,可见他一个外行的老头子一定花了很多很多的心血。我们俩是在泰国的相遇的,那时正好是姜荷花开得大好的时候,老头子就随手给我摘了一支做为定情信物,看似漫不经心的他,谁能想到会在我们的婚礼上送给我成片的姜荷花……”
奶奶跟她讲了许多她和章爷爷年轻时的趣事,直说章景坤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章爷爷,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其实骨子里温柔又细致。他们章家没有出过对感情不忠的男人,看章爷爷再看老章总,再看章大伯,确实都是疼妻护妻的好男人。
是啊,基因倒是好基因,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他愿意厮守的人,到现在她都没能从他口中听过一次他爱她……
纪柳柳搀着章奶奶到餐厅吃饭,刚进到玄关处就听到二楼书房传来的争吵声。
“你回盛景不帮我忙就算了,还尽给我添乱,你从小到大做了哪件事让我称心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是章妈妈在怒吼,楼下的阿姨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紧接着看见章景坤从门里出来,甩手把书房门摔得震天响,怒气冲冲的走下楼。走到大门处,拉着纪柳柳欲带她走。
章奶奶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都吵到这份上了,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便朝她挥挥手,示意他们走吧,她才安心的跟章景坤走出别墅。
章景坤一路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傍晚六点半,是平时章家开饭的时候,也是路上车流最拥堵的时候,章景坤依然沉默不语。
虽然眼里带着怒火,但是他开车还是像往常一样平稳耐心,不急不缓的踩油门踩刹车,小心的和前面的车辆保持安全距离。她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点赞,虽然心情不好,也不拿车子撒气,不拿生命财物开玩笑。
车子接近公寓的时候,他才把车子靠边停稳,伸手抚纪柳柳的后颈,问她想吃什么,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他摸她后颈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如果是平时她一定怒冲冲的扯开他的手,但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今天就任他摸着。
“你想吃什么?”
章景坤看了眼腕表,若有所想:“我想吃的可能有点晚了?”
纪柳柳一下领悟了他的意思:“大不了我们九点开饭咯!”
“好!”俩人一拍即合,章景坤启动车子去附近的超市。
想想他们俩也有属于他们的默契,比如初识时的点滴趣事,比如章景坤生活的小习惯和小毛病,他睡觉的样子、他刷牙的习惯、办那事时他最喜欢的动作,这些都是只有她知道,莫柠却不可能知道事。